李卫的心有些慌。这时候他可不希望任何人来找自己。
出来院门,只见在门外呼喊的,是李家峪的族长,一个年过甲子、花白胡子的老者。
族长见了李卫,笑着说道:“我听老二说你回来了,便来看看,也正好,今儿个是族中拜祭的日子。你在村中的年轻人里,也算是混得最好的了,我想今年的小辈祭祀,就由你来住持。”
李卫慌忙推辞,住持祭祀,少则几日,多则半月有余,他可没有这个时间耽搁。
族长见了李卫的态度有些不悦,板起脸说道:“怎么,祖宗祭祀这么大的事情,还有何事比这更重要?莫不是你在清河县发达了,就忘了宗亲了?”
李卫忙说不敢,左右想不到理由推辞。见了族长的脸色,更想起了年幼的时候父亲过世,还是村中的各家出力下葬的。小时候能够吃饱,也是宗亲的帮助。往事一上心头,更难舍旧情。想起了将来的乱局,李卫不禁心中有些不忍。
回头看了家中一眼,见林平不再关注自己,便压低声音,在族长的耳边低声说道:“族长,不是我忘记旧情,实在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我实话告诉您,此时的清河县城,已经被白莲教的反贼把握住了,我也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逃出来。现在带着全家逃难去了。”
族长本来笑容满面,听了李卫的话,先是不敢相信,但是见了李卫信誓旦旦的神情,不禁有些心慌。
“当真?”族长有些颤声问道。
李卫可定地说道:“我连家产都不要了,您说还有假吗?”
族长此时彻底相信了。李卫从不是说大话、危言耸听的人。
“这可如何是好!”族长的心中一阵慌乱。本来经过了多年的积累,李家峪的日子已经越过越好了,怎么会在此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言尽于此,我要走了。”
李卫对着族长一拱手。也是正在此时,林平带着李卫的一家从院子中走了出来。
为了争取时间,行礼也不是很多,能舍弃的都舍弃了,只带了银钱和一些衣物。李卫忙回身搀起了老母亲。老人家此时心中有事,也不敢和族长说话,几人快步向着村外走去。
出了村子,翻过了山。只要沿着官道,虽然带着李卫的母亲,走不了太快,但也只需走两个时辰,就能离开清河县的地界。
林平想起了先前的事情,低声在李卫的耳边说道:“白莲教的事情,你和那人说了?”
在走出李家峪的时候,林平见了李家峪族长的神色,就大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么慌张的神情,一定是知道了天塌的大事。而能做到如此的,也只有白莲教造反的事情。
李卫被林平识破,也没有辩解,木然地点了点头。
“糊涂!”林平骂道。消息没有走漏,或许还能多给朝廷调兵的时间。毕竟清河县的人,不会因为林平和温伦的逃离而铤而走险。但是一旦整个李家峪因此有了异动。说不定会逼得白莲教提早起事。这也是为什么林平不然李卫透露消息。
李卫长叹了一声,悠悠说道:“道理我也都知道,只是……”
李卫的话语顿住了,没有再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