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将要被采访的向晚尤其感到惶恐:“不是吧,这也太夸张了!又不是在人民日报上刊登了,在广播站念一下就可以了,采访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那怎么行!”宁瑶瑶摆了摆手,“少废话!我已经接了这个任务了,你不会是想要我丢人吧?赶紧乖乖配合吧!”
“……”向晚被强压着看了一遍采访的预稿,不得不态度坚决的否定了好几个无厘头的提问,并且把一些跟写作无关的问题也给划掉了。
“喂!你这样一划都没剩下什么了呀!只有这几个干巴巴的问题怎么吸引人?!”宁瑶瑶同学对此表示很是不满。
“放心好了,我又不是什么名人,而且也根本没打算出名,不管你设计什么样的话题都不会吸引人的,因为根本就不会有人会对我的事情感兴趣!”
最关键的是,那都是些什么破问题啊!像“分享一下抓住灵感的方法”这种也就算了,那个“写作的时候有什么怪癖?”之类的问题,她才不要回答呢!看着小本本上被划得七零八落的问题,宁瑶瑶危险的眯了眯眼,不过却什么话也没有说,任凭向晚在本子上改来改去直到觉得满意为止。
因为这个采访节目是录播,所以向晚自觉压力稍微小了那么一点点,不过等到正式播出之后,她就完全淡定不起来了。明明录的时候她们的问答都是很正经、很正常的,甚至一路都朝着向晚期待中的索然无味发展着,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后期被宁瑶瑶加上了一些配乐和音效再剪辑出来之后,采访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
那时候的向晚还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鬼畜”,所以也就无从知晓后期制作的恐怖。不管她内心是如何的崩溃,反正宁瑶瑶同学对这个最终的成品很满意。拜她所赐,一时间向晚的名字成了一个搞笑的开关,轻易就能够开启大家的笑点,也幸好这只是一个广播节目,向晚的“脸面”总算还是保住了。
经过这个采访事件,让向晚的鸵鸟心态彻底破功了,只因为就连郑旭见到她时也忍不住老是想笑,搞得她也严肃不起来,只好相视一笑泯所有了,什么尴尬、害羞和无措,在笑容面前通通烟消云散。至少她多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班主任黄老师自从她的文章登上了晨曦报之后,就再也没有三天两头的把她叫去办公室里洗脑了,这一回语文办公室的常客变成了生活委员蔡晓玲同学。
蔡晓玲是个热心豪爽的女中豪杰,是属于那种扛得了大桶水、搬得了课桌椅的类型,不过她也有一个要命的弱点,那就是怕虫子,毛毛虫、甲壳虫、蛐蛐、蜜蜂等等,反正就是越小的越害怕,会飞、会蠕动的那种就更不用说了。遇到虫子之后她就会从一个女金刚变身成一尊雕像,不仅一秒钟就石化,而且尖叫声足以划破天际、震撼宇宙。
每个人都难免会有一两样或害怕或讨厌的东西,这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向晚对此表示理解,有时候那些一拱一拱慢慢蠕动的软体生物,确实有其非同凡响的杀伤力,起一身鸡皮疙瘩实在是很正常的反应,而蔡晓玲也不过是比常人的反应更加激烈一些而已。
当怕虫子的蔡晓铃倒霉的当上了生活委员,不得不在大扫除期间直面各种各样人生的挑战,即便是在大无畏的打跑过几只耗子之后,也还是过不了小虫虫这一道坎儿。
而且由于她实在是太热心、好说话,间接导致了大家做值日生时候的懒散和随意。通常来讲,如果生活委员检查卫生时发现不过关,都会让大家重做,黄雯雯当初就是这样做的,这也是生活委员容易吃力不讨好的重要原因。不过蔡晓玲却好像生怕得罪了同学,每次检查之后往往都不好意思要求大家返工,而是选择自己亲自动手再打扫一遍。这一来二去的,大家的劳动积极性就逐渐变成了惰性,觉得反正总会有人收尾,既然认不认真打扫结果都差不多,又不会有返工的风险,那就不如偷偷懒来的更省事。
一个班级的卫生只靠一个人的努力自然是不行的,就算蔡晓玲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所以他们班虽然有一个最最热心的生活委员,却连一次卫生流动红旗都没有得到过。
蔡晓玲被黄老师叫去办公室也是因为这个,要说纪律红旗得不着是因为有很多不可控的因素,那么卫生红旗一次都没有得到,就显然不太符合常理了,目前高二年级最不济的班级也至少得过一次红旗,他们班却始终都没有打破过零的纪录,这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被班主任约谈了几回之后,蔡晓玲就开始忧愁了。
每个星期的班长是大家轮流做,可是她这个生活委员却暂时还是个铁打的,听班主任的意思,要是他们班不能拿到一次卫生红旗,估计在毕业之前,她都甭想卸任了。她不想得罪人,可轮值的班长们也都不傻,知道纪律红旗不好得,就转而都把目光放在了班集体活动上头,根本就没人愿意触碰卫生这一块儿。
等到了拖无可拖的时候,就到了她自己当班长的日子了。蔡晓玲牙一咬、眼一闭,决定这回一定要狠下心来,结结实实的做一把恶人。
于是这天早上,当她伸出食指在班级门口的窗台上那么一抹,看到手指头上的那一丢丢灰的时候,她就知道,机会已经来了。
“这个窗台的卫生是谁负责的?”蔡晓玲挺胸抬头的走到讲台上,气沉丹田的问道。是时候该让大家见识一下自己铁血无情的一面了,她这样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