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晚膳的时候,你怎么一直盯着爷爷面前的翠玉酒杯?”瞄见玩得可劲的云卿,温清冠还是忍不住问起。
听如此说,云卿才发现亭中只留了温清冠和自己。“大哥呢?”
“听堂兄说,大伯前儿得了几十年的佳酿。这会儿已经过去了。”
想起自家大哥好酒的样子,温清冠就不忍想笑,平时最是一本正经,听到酒字便变了。
“这样啊,要不,咱们也去讨一点儿?”能让大哥动心思取的,想必定是酒中极品了,偷喝个一星半点的已是够了。
“小姐,出门前姑姑交代了不能让您饮酒的。四少爷你可不能撺掇了小姐去。”
采蘩收了手里的鱼食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这,自己根本什么都没说好吧。温清冠汗颜。
云卿讪讪的,撇了撇嘴。
“平日里我使唤你几句都不大听,偏姑姑的话竟比圣旨还快些。”
采蘩红了脸。那是因为嬷嬷讲的在理好不好。
“好丫鬟,有我在自是不会让你主子胡来。这会夜凉,你去给你主子取披风来。”
温清冠凝视着云卿小心计的样子,温柔地圆了场。
正是因为有四少爷你在,奴婢才担心主子真会偷喝了酒去呢。
采蘩嘟囔了一句,想着夜深,侧目看了一眼云卿,把鱼食递给外的小丫鬟,便自出了亭子去取披风。
借着光,池子里的荷花越见妖娆。连带着不远假山上藏着的人也放下警惕,隐着身影离去了。
“小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接了丫鬟手里的鱼食,温清冠坐在离云卿较近的石凳上。
“什么问题?”云卿迷茫,似是又想起的样子。
“不过是想起五哥,听大哥提起玄鱼先生可是酿酒好手,也不知道他们在北国何时回来。”
有机会她也想尝尝人间佳酿呢,云卿心里不要脸地补充道。
“咱们家怎么这么巧,你和大哥怎么都是酒鬼呢!”温清冠轻笑。
云卿努着嘴,假意笑了笑“所以和大哥是亲的,和四哥你就是表的。”
温清冠一听,有些气急,险些暴跳如雷。
再审视着喂鱼喂得欣喜的云卿,想着她也是故意气一气自己。
干脆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你一说起五弟,我也有些想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和二哥一样面瘫?医术有没有长进。”
别提回来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场面话,就是他多待在家里就好了。
可是男儿志在四方,整天在家里那不就是小女儿了吗?
温清冠自己开着脑洞,却把自己绕得稀里糊涂地。
“四哥,那你说说五哥的事呗。”
云卿突然十分有兴致,亮晶晶的眸子眨巴着,让人不想拒绝。
“卓弟出生的时候,大伯娘便离世了。自小他就以为是自己害死了大伯娘,也因此性子淡些,也就开始醉心医术。”
听到这里,云卿顿了顿手里的动作,认真听着。
“说来也奇,除了习字咱们几个一处的先生。也不曾另请了医术高超的人教导,却也详察形候,纤毫勿失。”
温清冠对于医者倒也没有什么歧视之类的,且清卓天赋甚高。
“处判针药,无得参差的。机缘巧合下还承了一个游医的医术。也就是玄鱼先生。”
温清冠接口。
毋庸置疑,温清卓是一个医学天才。而另云卿动容的,自己也是从小没了娘。
“所以卓弟和你一样,从来不过生辰。”每次娘也总会在那天下厨给他做长寿面。
二人在亭中叙了一番话,见采蘩迟迟不来,温清冠思虑着云卿的身体,便带云卿回去了。
假山后伏着的黑衣人出了府邸,回到一所宅子,匾额上的“凤府”笔墨横姿。
碧瓦朱甍,灯光异彩,廊子上鬓香影影,无一不透露着低调的华丽。
阁楼上,男子一身藏蓝色交领云纹蜀锦衫子,腰间系着环状玉佩,色泽圆润,雕镂着比目双鱼另有打籽绣香囊和荷包等物。
皓月当空,长身玉立。只气色不大好些。
男子放下手中的笔,纸上是具已成型的画卷,轻咳使得脸色泛红。“那孩子如何?”
“回主子,来广陵的的确是福嘉县主,戴着的璎珞项圈不假。且聪慧异常,又过目不忘,淮国公府的人对她也是极好。”
黑衣人说着这几日自己的所听所闻。
只没说云卿读经史子集,作为暗卫是不适合流露自己的情绪的,包括好奇。
听说聪慧异常时,男子明显地不自然。“你挑几个暗卫放在她身边,不要让其他人知晓了。”
“是,属下告退。”
男子继续画着,纸上的女子明眸皓齿,一如既往地出尘。
很晚了,采蘩兜兜转转地才拿了披风来,等到了亭子却扑了个空。
晨起时候,天色已经泛白。
云卿睁开眼睛时,便闻到了房里的花香。
便目不转睛地望着秋香色的软烟罗帐顶,发起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