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她云卿今日,不仅是来给太子侧妃曹若玉添妆,还是来砌墙添堵的。
所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前不报,机会不好,最喜欢温水煮青蛙的事了。
“县主来了。”才绕过屏风,柳姨娘就尖声叫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云卿只是标准的笑脸,也不知刚才说了什么话题,只见曹若玉的脸上浮上了红晕,衬得她妩媚动人。
或许是柳姨娘一身茜色晃得小叶氏眼疼,虽笑着,却面露不自然。
众人当中,云卿还算脸熟的就是族长夫人了,见过老太太,就给她行了礼。
“三妹,这是你给大姐添的妆?”云卿一进来,曹若姝就看到了采薇手里的匣子。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曹若姝先一步就抢了过来。
见采薇大惊失色的表情,扬眉,朗声得意大笑“这样子添什么妆,三妹贵为县主,可别太寒碜。”
云卿坐在老太太左首的席上,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尴尬颜色,及时被曹若姝的捕捉到了。
话音太锐利,在座的人都探着头等着曹若姝打开来,看看是什么。
就连话题人物曹若玉也依在老太太身侧,眼神探究地看向云卿。
云卿只是双目闪烁地干笑了笑,露出无可奈何的样子,像极了被人揭穿的掩饰。
几个族里的长辈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知道卖什么关子。
曹若玉摆弄着素手,很快地打开了漆金盒子,很欢悦地打开来放到老太太面前。
“哇,好漂亮啊!”
“真美!”
“一定很贵吧!”
没有等到众人嫌弃的声音,反而欺耳来的赞美之声,曹若玉毫无反应,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么轻的盒子,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稀罕物件。
曹若玉嗤之以鼻,就连小叶氏频频的眼神也没有接收到。
留意着众人眼里的惊艳,小叶氏心里那叫一个气啊,白白地做了死丫头的筏子。
看着就连一直坐在末座的曹若芙,也是震惊之色不绝,瞠目结舌。
曹若玉才转目去看,嘴巴张得老大,秀目波澜,姣好的面目扭曲。
云卿心里冷笑,一个似美玉无瑕,一个静女其姝,不想都是狐媚皮囊。
她要让众人都知道,他们捧在手心里的曹家最好的女儿,始终是庶出。
并且庶不如嫡的标签将贯穿她们的一生。
“卿儿,这是,霓裳羽衣?”老太太惊疑不定地问。
云卿尴尬地笑了笑,反倒是采薇上前道“县主的没有月例银子,但大小姐出闺在即,县主才选了这个的。”
众人的脸色五彩缤纷,望着云卿的目光久久没有收回,看她似是责怪地看着丫鬟,心里波涛汹涌。
“老太太,我们年轻眼里浅。您说说这是怎么个稀罕法?”三夫人王氏道。
老太太愣了愣,“霓裳羽衣是前朝昌元皇后的心爱衣物,此衣最大特点是轻、薄,自生凉意。”
“轻若蝉翼,色如春晓惊华,远看翠烟迷蒙,如万花争相,近可如嗅花香,若绣上金凤,可引白鸟朝凤。”
老太太轻轻抚摸着匣子里的银红衣裳,仿佛一用力,就会毁了这艺术一般的存在。
“县主给大小姐添的嫁妆,真是看了我都眼红呢!”
二夫人莫氏附和着,巴不得自己的女儿也赶紧出嫁。
“姐姐在这里多谢三妹了。”曹若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向云卿道谢。
刚刚说云卿嫁妆廉薄的曹若姝,拉了脸地坐在一旁,而下方的曹若云满目流灿地死死盯着。
因为云卿这里打了开头,众姊妹的就显得没有那么出彩了。
至于霓裳羽衣则更被人津津乐道,几个长辈又和曹若玉说了许多为人妇的规矩,一时才散了。
催雪院。
“姨娘,快别哭了,左右小姐在府里也是艰难。这会儿好了,起码身份上,不尴尬。”
婆子在一旁规劝着柳姨娘。
“玉儿,姨娘实在舍不得你去那见不得人的地方。”柳姨娘紧紧握着曹若玉的手。
方才的得意不过是装给旁人看的,从小到大,都要叫别人一声娘,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有不疼的?
先是温如雪,后是叶香玉两姐妹。
柳姨娘只恨自己没有厚实的后家,自己为妾就罢了,女儿也要为妾。
曹若玉望着房间里堆着的大大小小的礼物,亦只是流着眼泪不止。
“娘。”曹若玉温声叫着。
柳姨娘先是一怔,赶紧伸了拿着帕子的手捂住她的嘴。
这都要出阁了,还传出不敬嫡母的名声,更让皇家人看不起了。
曹若玉拉开她的手,几下擦了眼泪,“我走后,不要和县主作对,不要和夫人作对,好好教导诚哥儿。”
柳姨娘点点头,娘俩儿又说了好一会儿体己话。
第二天一早,云卿便被催着起床,家姐出闺,哪有妹妹还赖床的。
云卿不想起来,东西都送了,还看一群人上演送嫁的戏,她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