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玉烙走进顾瞒瞒的屋子里,只看见一只白狼蜷缩着身躯守在顾瞒瞒的床榻旁,听见他进屋来的响动,竖了竖耳朵,一双碧绿的眸子随之转了过来,见是他,又悠悠地转了回去,闭上双眸歇息。
阿泱端着今日为顾瞒瞒熬的汤药进来,感觉到屋子里沉闷的气氛,也不敢随意开口,只是瞥了一眼蜷缩在塌边的那条白狼
方才那几个时辰,她一直躲在厨房中熬药,却也一面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乾娘曾说,能来这极昼之地的人,他们的背后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甚至,都有一个掩藏在暗处的身份,就连陆大夫和七七姑娘也是,她让她不必深究,不必好奇。
可她方才还是好奇了,知晓,原来这陆大夫名玉烙,原来这七七姑娘名阿瞒,阿泱心中有些难过,却不知为何。方了才觉得,乾娘说的对,有些时候,真的不必去深究一个人的来去,一件事的缘由,只管当下便好,他曾今是谁,有何重要的,阿泱只知,他现在就在这里,在她眼前
产玉烙从阿泱的手中接过药碗,悉数喂给顾瞒瞒喝下,随后又看了看自己腕上那一道一道割裂开还没有好的数十道疤痕,终是又抬手往自己腕上划了一刀。
阿泱看着那从他骨瘦如柴的腕上冒出来的鲜血,突地红了双眼,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脚步凌乱地跑了出去,产玉烙不甚在意。
痕木衡拿来的芝盈草终究晚了一些,想要完全压制住她体内的那一条魔脉怕是药效还差了一点,蜷缩在塌边的痕木衡闻到血腥味腾地炸毛站了起来,直到发现对顾瞒瞒没什么危险才又将身子缩回了原处。
失了血灵,也就跟普通的狼没有什么区别,会老会死,也渐渐会忘记以前接触过的人和事,甚至也会忘记曾今爱过的人,短短一个时辰不到,他就已经快要忘记产玉烙了,只是,他是绝对不会忘记阿瞒的,即使这具身体已经腐朽,他也不会忘了阿瞒的还好,他把那滴心头精血给了空桐墨染。
他承认,他是有些贪心的。
乾娘来到这青竹小筑时,产玉烙恰好刚喂顾瞒瞒喝完血。
“乾娘。”墨染乘着冰龙离开这极昼之地,想是这极昼之地的许多人都看见了,而乾娘来此的目的,他大概也能猜出个七八分。
“陆大夫不必多礼。”乾娘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了一眼痕木衡,又将视线定格在了产玉烙的身上,唇边带着三分笑意,“陆大夫可有什么话要同我乾娘说说?”
“乾娘”产玉烙面对乾娘开门见山的攻势,脑子还有些顿滞,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
乾娘却是个快言快语的急性子,见他温吞,兀自开口:“陆大夫是浮生宫的弟子,浮生宫一共有三位宫主,大宫主涑禾性子古怪,看不顺眼的不收,两百多年了也不见他看顺眼过一个,另还有两位宫主,二宫主妆浅,三宫主重西极,这两位宫主一文一武,看陆离你周身文雅冷情之态,难不成是妆浅那老姑娘的徒弟?”
产玉烙冷不防听见乾娘的话,心中大感意外,虽乾娘猜错了,但她却原来早就知道他师出浮生宫,还有师傅及两位师尊的姓名她也毫不顾忌的说出口,还公然称妆浅二宫主是老姑娘,这乾娘,到底是何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