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漓若翻遍了内室与外室,始终找不到那两张面具,她泄气坐在卧椅上,托腮沉思。突然想起风玄煜已经三天没来逸轩楼了,自前天傍晚,他惩戒了奈落和乍特,她狠狠摔了门之后,就没见到他。
苏漓若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出了什么事?前段时间她也把他拒之门外,但一到了晚上,他总是徘徊门外,推不开便轻轻叩了门。这次居然不见人影!
苏漓若哧地从卧椅上起来,心神不宁地来回踱步片刻,便惶惶打开门出去。倚着栅栏望去,楼下一片寂静,空旷的院子,长长的廊道,苏漓若的心愈发焦虑怎么不见魏叔?哦,对了,这几天除了送饭上来,小唯也是忙忙碌碌?
苏漓若总觉得那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她踌躇着,终是迈步下楼。站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举目望向竹林,遂移目舜园,脚步却往廊道方向而去。
她很快穿过廊道,到了前厅堂,清淡幽雅的布置入目,苏漓若环顾着静谧的大厅,半晌,她往大门走去。
她蹙眉走着,心里更加疑虑不安,天峰居怎么会连一个守门护卫都没有?她就这样带着满腹疑问,畅通无阻地出了天峰居。
苏漓若停下脚步,回身举目仰望,仍不见一个人影,她心里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同时,又禁不住欣喜,她从天峰居出来了!
苏漓若怔了怔,抑不住心里又惊又喜好奇,继续穿过幽静的走廊来到距离天峰居最近的两个庄园沧鸿与观涯。
苏漓若伫立廊道中央,仰视沧鸿与观涯庄园,据乍特所说沧鸿庄园里住着奈落他们。蓦地,她的心口一滞,想起了兮姥姥,便想到那个狭长桃眼的屏洵,当初若不是他欺诈,夺去铁川隐,派手下送她离开。她也不会落入那个心怀不轨的头目手里,兮姥姥也不会因此而命丧焰峡谷。
苏漓若眸光幽暗,紧紧盯着沧鸿大门,心揪成一团,双手攥成拳头状。许久,她缓缓松懈僵硬而紧绷的身体,长长喘了一口气,双手也慢慢松开。嘴里却低喃着“这笔账我一定要算!”
强忍心头的悲痛,隐去眼里的哀伤,她转身看向观涯,这是夜影的居处,风玄煜与他生死患难,不离不弃,自然是旁人无法相比较的。风玄煜如此看重与夜影之间的交情,她感到非常欣慰,那么小唯跟着夜影,她也就放心了。
苏漓若目光一顿,这才记起,她忘了跟风玄煜说夜影和小唯的事。也怪她来山庄快一个月,又受伤的又跟风玄煜置气,居然一件事都没办成!
她懊恼地跺跺脚,沉沉叹气,瞥视着观涯大门,见围墙厚实却不高,她虽然很想进去看看,但一转念,还是打消了进去探一探的冲动,反正风玄煜不会亏待夜影,她毋须这般顾虑。
想着,她迈着缓慢而轻快的步伐向前走去,似乎从笼子里放出来的鸟儿,她的脸上掩不住欣喜神情,时不时仰头深深呼吸着新鲜空气。一双晶莹剔透的含笑眸子,四处顾盼,不得不承认月邑山庄的确堪比皇宫。依山傍水的地势,磅礴居高的处境,无不衬托着雄伟建筑的气势,巍峨屹立的城邑,繁荣昌盛的景象。
苏漓若抬眸望去,脸色倏然大变,笑容瞬时不见,她沉着眸光,触目牌匾上吟月两个字。恍惚片刻,她咬了咬唇,长袖一扬,如秋叶轻盈飞舞,转眼间,跃过门楣围墙,悄无声息落入院内。
苏漓若定定盯着虚掩的房门,那是蒋雪珂的居室,上次她便是在那里挨了一刀。想起那一刀,她至今无法释怀,虽是她下的圈套,但风玄煜闭口不提蒋雪珂,甚至如何处置也只字不说?
这便是她耿耿于怀之处!
乍特说她以死威胁,迫使守卫通报风玄煜求见一面,后来,风玄煜就把她放了出来,仍居于吟月庄园。
苏漓若静立院子石柱边上,对着那扇半掩着房门,始终没有上前,虽然她心念百转,总想亲眼一探究竟,脚步却不曾挪动。似乎雕像般呆滞一动不动,直到耳边传来碎步声,她才回眸望去,一个绿衣丫鬟端着盘子,上面放着一碗汤药。
苏漓若望见她的同时,她也看见苏漓若,她愕然地惊叫一声,便哆嗦着往虚掩的房门奔去。
苏漓若这时才想起她是蒋雪珂的贴身丫鬟香梅,难怪上次瞧见她训斥小丫鬟便觉得眼熟。
苏漓若嘴角掠过苦笑,不必入内看究竟,风玄煜果然放了蒋雪珂,她仍居住在这里。
失望萦绕心头,竟是那般酸楚苦涩!苏漓若低垂眸光,黯然转身。
“苏漓若!”身后传来虚弱的叫声。
她浑身一震蒋雪珂!但她没有回头,侧着身子冷笑道“有何指教?”
“你是不甘心吧!”蒋雪珂推开扶她的香梅,踩虚浮步伐走近苏漓若。“来瞧瞧我死了没有对吧?”
“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苏漓若听她声虚弱无力,似是久病之人,她冷嗤一声道“怎么,活着的滋味也不好受?”
蒋雪珂突然仰头大笑,笑声却极度凄凉恐怖,须臾,她恨恨道“苏漓若,旁人都以为你心地善良,可事实,你知我知,我即便厌恶你,却从无害你之心。在王府时,我嫉恨你,妒怒你,也只是雕虫小技罢了。可你为什么耍陷害我,置我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