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严在荒野中独自前行,随着时间流逝,四周的夜色越来越沉,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他是武者,还是五感超于旁人的武者,这浓黑的夜色自然不能影响他的视线。他一边行走,一边观察四周,想寻找一处绝佳的战斗之地。
来自那黄瞳疯子的追踪感觉仍在心头萦绕,但那疯子却始终没有露面。他不是不肯露面,而是不敢,陈严冷冷一笑,原来你是真的怕了我啊。
陈严心里想道“终究是个疯子,虽然升到黄瞳让你似乎有了一些理智,但这理智终究不敌欲望,终究还是在它的支配下追了过来。”
你既然不肯露面,那我就得想个办法引你出来,我可没闲心陪你一直玩这种暗地里的把戏。陈严如此琢磨着,脚下不停。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条银色的缎带来。
陈严上前一看,原来那缎带是一条丈许宽的小河。小河东西走向,蜿蜒曲折,一眼看不到头。在黑沉沉的夜色之下,河面平静无波,也不见河水流动,被这毫无生气的冬夜一衬,就是一条死水之河。
这是个好地方,陈严心中一动,之前与那疯子战斗时,对方用来抵挡攻击的那片扭曲波纹,让他猜测对方是不是使用了一道与水相关的瞳术。
现在就是映证这猜测的时候了,如果真如自己所想,那此地就是一处对那疯子来说绝佳的战斗场地,他占了这种地利,绝对会忍不住出手。
这也能打破当下的僵局,但在对方的主场上战斗,对自己会有一定的危险。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陈严一横心,还是下定决心,便来到河边,盘腿坐了下来。
来自那疯子的感觉越来越浓烈,似乎那疯子在渐渐地靠近自己,而自己的本眼又开始有了反应。看来自己的猜测不错,陈严索性背向河水,闭上左眼静静地等待。
时间不是那一河死水,它仍在慢慢流逝,亘古不变。夜色黑到了极点,物极必反,陈严知道,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已经来临,那疯子会选在这个时机出手吗?
那疯子并没有行动,在那最远的东方,一点天光亮起,继而迅速延伸成线,天光火红而明亮,瞬间冲破这浓浓的夜色,照亮了整片大地。
黎明已至,四周仍是一片寂静,也就在这一刹那,东方天光之线的中心处,一轮火红的太阳猛然跳出。
霞光万道,彻底点燃了这片死寂的世界,想不到昨晚的那阵寒风居然带来了这么一个好天气。
世界终于动了,在陈严的正前方,一片窸窸窣窣声静静响起。陈严睁眼一瞧,只见枯黄的荒草丛中,十数个疯子正蹒跚着朝这方慢慢行来。
原来还有先头炮灰,陈严站起身来,持刀在手,冷冷地看着他们。他并不打算离开河边,为的就是勾引那个黄瞳疯子出来。
清晨的阳光下,陈严更能看清这些疯子的模样。他们满脸的血污已经干涸,结成了血块。此时,他们没有攻击目标,所以目光呆滞,就像是行走在阳光下的行尸走肉。
那十数个炮灰疯子中,橙瞳疯子大概有七八个,陈严并不将他们放在心上。自己与他们打了半夜,橙瞳的疯子,只要数目不在十个以上,都不能对他构成威胁。
陈严垂刀静立,那群疯子终于看见了他。看到了活物的疯子,自然与先前的模样大不相同。他们的眼中开始冒出狂热嗜血的光芒,行动也不再迟缓。
他们嘴里发出怪声,一窝蜂朝着陈严狂奔而来,如同一群闻到了血腥味的嗜血猛兽。
两者距离不远,他们来得极快,橙瞳疯子比赤瞳疯子行动更加迅捷,所以跑在了最前方。
陈严聚起刀口锋刃,真气开始在体内流转,下一刻,第一个疯子布满血痂的爪子伸了过来,已被鲜血染成暗红色的尖利指甲破开空气,嗤嗤有声地疾抓而至。
陈严只是微微一晃,随意躲开这一击,再催动短刀,无声无息地卸下他一双污手。鲜血自那平整的伤口中暴涌而出,陈严不想被这血污所秽,再次一闪身,从左方掠进那疯子的身边。
断臂伤口处喷出来的血泉掠过陈严耳边,居然隐隐有些灼热之感。血泉足足溅出三尺之外,似乎在他们的疯狂之下,一身的血液更为热烈,血压也比常人高出了许多。
陈严进得那疯子身旁,右手一扬,一道黑亮刀光闪过,切下那疯子的头颅。血花再次绽放,这次,是一道一尺来高的血色喷泉。
喷泉中散落的血珠在暖黄色的阳光照耀下,晶莹剔透,熠熠生辉,如同一粒粒落下的血色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