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三十四章 在那遥远的地方(1 / 2)明末攘夷志首页

蔡确离开蔡家,上了街,打算出城。

城门口,好巧不巧遇到了最不想见到的某人。

陈迹原笨有些无聊,桂春在他一侧一直表现出一副防贼的样子,生怕他给街上某处突然跳出来的匪徒刀劈两段,去年给人下了黑手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又在这种特殊时刻,由不得啊不上心,倘若陈迹在他手上再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差错,他真的是要以死谢罪了。陈家待他不薄。期间自是劝说了许久,希望陈能够回去,不要暴露在这种很容易就给人盯上的地方。陈迹谢绝了他的好意,说是这种场面多少年都不一定能有机会看见,错过了可就是不知要等多少年。另一方面,他也想看看昌乐几位主官对这次事情的处置。青州府必然也会很快派人过来。之后的事情是继续交给昌乐县自行解决,还是青州府接手,甚至直接承报布政司,里头都有很大的讲究。

陈迹偶尔也是忧国忧民的书生,是秉持“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男子汉大丈夫,当然有必要关注各地流寇的崛起速度,以及发展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毕竟他的生意刚刚起步,必须考虑后续种种。

当家难,那是真的难啊。

至于城门口的骚乱,已经平息下去,城头挂着的人头到底还是有着很大的震慑力,普通百姓在某种官府的引导下,已经能够正视这一场变故,并且愿意看到昌乐县衙为此做出的努力。

至于那些大族,无论抚恤还是别的什么,都需要蔡韬亲自出面,甚至青州府三个堂官都得出一个才能显出重视。这些哪怕只是面上的动作,也是不得不做的事情。

在这个空档,陈迹看到了蔡家的马车。

急匆匆掠出茶棚,站到马路中间拦了马车。

蔡确本不想打理,奈何驾车的小厮说贯了,将他的声名早早露了出去。赶巧陈迹是熟人,直接就同马车里说到:“原来是蔡确蔡公子,赶巧,在下青州陈迹,蔡公子应该有些印象的。”

蔡家小厮大抵是还没睡醒,担心马车耽搁太久,少爷不高兴,回去后他是要受责罚的,当下呵斥道:“管你是青州陈迹,还是青州王迹,快快让开,不然有你罪受。”

好歹是个大家族出来的,怎就这幅嘴脸。

陈迹倒也不恼,带着几分恳求道:“蔡公子的车驾,平常陈某肯定是不敢拦的,这不是出城受阻,想着蔡家的名声要大许多,也比我这小门小户好使,于是恳请蔡公子捎上一段。家里事多,再耽搁下去,恐有变故。”

蔡确无奈从车里下来,“原来是陈记东家啊。”转过头,提着声音骂了小厮,“眼瞎了不是,你可知跟前这位是谁?那可是前任青州通判、现任登莱知府的公子,还不赔罪。”

小厮委屈,脸色一变。这可怨不得他,整个青州知道陈迹本命的还真没几个,大都以绰号称呼,主家这般作为,下边的人自然有样学样,过了一阵,不久理所当然的忘记了本名。

“陈……陈公子,小的有眼无珠,您别见怪。”

陈迹笑到,“难能呢,这有求于你家公子呢。”

小厮讪讪,好是担心回了城后会被沉了塘。

陈迹已经看向蔡确,再次恳求道:“蔡公子捎带一程?”

蔡确道:“陈公子谦虚了。”

陈迹摇摇头,委屈道:“就是以前太不谦虚,现在才落得这么个下场。”

眼看聚集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几个官员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蔡确深吸啦一口气,“陈公子客气了,一起走吧。”

陈迹双手一拍,“您是好人嘞。”

蔡确嘴角一抽,只觉着眼前这张脸很是可恶。

下一刻陈迹并又说到:“我的马车还在客栈,还得请蔡公子等一会。”转过头,有同身边的桂春道,“还不快去套车。”

桂春忧心的离开了。离开前那小眼神,别提有多担心。

蔡确见了陈迹的无赖,下了马车来,吩咐将马车往边上靠靠,不至于太过显眼。

临街,蔡确负手而立,陈迹蹲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真是亲切。

蔡确都有些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忘了双方还是对手。

倒是在昨夜的事情上,两人聊的不错。

偶尔陈迹也会说些青州生意场上的事情。

蔡确并会投过来一个怀疑的小眼神,大抵以为陈迹又在使什么手段,挖坑等他来跳下去。

一炷香功夫,陈迹的抱怨声里,桂春驾着车走过来。

上路了。

——

对于陈迹来说,真就愿意放出他与陈修洁的关系,出城这点特权必然是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只是在他看来,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因为这种事情影响昌乐几位县官的心情。早前的赈灾过程中,昌乐县其实替青州分担了很多,这对当时的陈迹来说,哪怕是公家事,他也会承一份情。因此在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后,他甚至打算给山里的朱成虎送个消息,见到某些不大长记性的人,可以杀一杀了。

当然这会的陈迹还不知道,朱成虎已经与他想到了一起,已经送了几个人头回来,替昌乐解了个小围。

另一方面,陈迹对当前的局势,确实也需要有一个新的判断。

蔡确在中途加快了速度,大抵还是不愿意跟陈迹沾上太多关系。待的陈迹入城时,蔡家的马车已经早已经不见踪影。

马车回了家,陈迹问了几句闲话,时辰已晚,打算休息一晚,明天再着手探听一些消息。

翌日一早,陈迹醒来,褪去疲惫后出了门。往青州驿过去。要说消息最联通的,当然就是这处不知明里暗里设了多少网的衙门。孙驿丞竟是亲自接见了他。聊过一阵后,更是换了个对象。

孙驿丞离开屋子,那一直背对着陈迹的男人转过身来,目色冷凝,尽是杀意,淡漠道:“陈迹,你可知罪!”

陈迹心头一阵倒转,这到底是闹的哪处?一股疑惑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又给他压回脸上,扭曲着脸颊道,“大人,陈迹实在不知道犯了何罪!祈望大人明鉴啊。”膝盖一软,战战巍巍,差点就要跪下去。

络腮男子冷哼一声,说到:“还敢装作不知?”

“大人,冤枉啊。”

孙驿丞听着里头的动静,摇了摇头,笑着走开了。

屋子里,络腮男子已经抽了刀,靠了过来。

惊心动魄,生死一线。

陈迹不躲不避,委屈到几近落泪,声线都变了又变,仿若是嗓子里装了不合格的减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人,陈迹自知性子顽厉,以前没少做仗势欺人的事,但陈迹也自诩从未做过违背大昭律的事情,大人要杀要剐,陈迹都认了,只希望大人能在我死后,与我带一句遗言,陈迹不孝,愧对祖宗了。”

刀再靠近了些,抵在脖颈之间,陈迹尽可能的绕开那丝丝凉意,强硬道:“动手吧,陈迹无愧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