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者之言,慈悲之心。这样的话没有人对我说了,我爸不管我我妈失踪多年,教授跟我说话从来都是冷着脸,阿日善偶尔对我过度热情是因为想要拿我给她女儿陪葬。
谁还会对我说这样的话呢?
宋建金玉婷跟我之间毕竟还是外人,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事不能做。反而是眼前的赵校长让我重新有了见到母亲的感觉。
我从来不会变通,独来独往一条道走到黑,只要是我认定的走到黑也不会回头,会继续在黑暗中行走,哪怕前面是百丈深渊哪怕摔下去粉身碎骨也不在乎。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这条命很值钱,有时候觉得无所谓,死了也许就跟母亲在另一个世界团聚了。按照之前师母的说法我有恨严重的心理创伤,我是个心理疾病患者,只是以我的境遇条件不可能去看心理医生而已。
我平日最讨厌心灵鸡汤,无论哪种都讨厌的不行。
“有些事不是不能做到而是你自己不愿意去做,不是么?”赵校长不是心理医生却在潜移默化中对我进行全新的心理建设。
“见你之前我特意给恋儿打了电话,详细了解了一下你的情况,虽然很多事情她为你保密不肯说出来,但是我能够想到你大学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赵校长先坦诚自己的行为,不是为了让我对她有好感而是为了让我能相信她。
关于这点宋恋儿最了解我,所以她跟赵校长通完电话之后只给我发了条信息说有过这事,其余的劝说安慰的话一个字都没有。
她知道我绝不会轻易改变自己,况且一个人的性格很难改变。
“寻找自己亲人的过程是最为煎熬的过程,因为你一直在寻找的亲人生死不明,生死未知是最大的煎熬和痛苦,这些年我也时常从噩梦中惊醒,每次不是自责就是梦见你母亲已经……出事了。白天的时候总是往最好的方向想,可到了夜晚我们的大脑便不再受我们的控制,噩梦紧随而至时常光临。过去的十几年里你经历过无数次失望,这些失望没有打倒你却也让你彻底封闭禁锢了自己的世界。现在你能走出来接触更多的人更多的事,开始融入社会,很好。”
我抬手摸摸鼻子,然后拿起茶杯喝了两口,轻轻放下,我听的很认真,赵校长有一点说的很对,我们白天的时候总是往最好的方向去想,总是自我安慰,但是到了晚上却恰恰相反,可怕的噩梦一直折磨着我们。
换位思考人家赵校长有什么错?
非但没错反而还是我们家的恩人,但她自己同样放不下,同样后悔自责了十几年,这些年我不好过她也不好过,她的这种难过肯定跟宋建金玉婷的难过区别很大。
不是说宋建金玉婷人不好,他们很好,心中有正义有善良,可他们不能像赵校长那么感同身受,冷静下来仔细思考我完全能够理解赵校长这些年来的煎熬心态。因为母亲救过她一次可是她却在母亲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帮上她,尽管原因不在她她依然会一次次在脑海里回忆重建当年那件事,一遍遍懊悔担忧焦虑。
只有真正善良的好人才会如此煎熬,稍微自私一点的人早已忘却。
所以我站起身对着她深鞠一躬,“谢谢你,校长,我妈大概跟我一样没什么朋友,但是有校长你就足够了。”
赵校长连忙伸手把我搀扶起来,“我什么都没做好,什么忙都没帮上,否则也不会一直这么内心不安了,这些年我一直盼着有一天突然收到你妈妈的来信,说她平安。可惜到现在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是一名教师,我不相信那些传说和迷信,但是我总是坚信你妈妈一定还活着。”
我这才给她讲起我的道士叔叔在神农架看见一个类似母亲背影的故事,赵校长听了十分高兴,并且说用不了多久一定能找到她。
接下来她开始跟我讨论下午演讲的事情,中午没在学校食堂吃饭,她让金生去食堂打饭在她办公室吃的。她很理解我不愿意提前抛头露面,也理解我不会应付学校的那些老师和同学。
甚至她还说,“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可以不用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