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却是一个巨大的陷阱,是我的道士叔叔故意卖的破绽,他增加了出拳的力量和精准度可不光是只有攻击时刻才增加同样防守的时候也一并增加,因此他在防御的时候便可以做到后发先至。
明明我眼看着就能一击必中反败为胜结果却是自己反而多了破绽被人家半路拦截反击过来,弄得自己狼狈不堪不断倒退,步伐拳法一时间全都乱套。幸好我有自己的独门绝技,感觉到大事不好的一瞬间我转身便逃。
没错叔叔的速度其实是他的硬伤,我几乎每天坚持习武和打篮球的瞬间移动速度可不是吹牛吹出来的,关键时刻可以躲过敌人的致命攻击可以保命还可以暂时缓解自己被动局面,因为我瞬间逃出对战范围就等于道士叔叔费尽心力寻找的超级诱导反击机会已经失去。
高手对决很多时候胜负就在这一瞬之间。
我的道士叔叔笑了,被我气笑了,“小剪子,你要是总这么脚底抹油开溜这仗一辈子也打不完,更分不出胜负!”
我在不在乎他说什么,这可是我的杀手锏,真要到了被打败的时候我就在前面甩开大长腿刷刷跑调,宁可逃走也不会被打败,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我的道士叔叔也并不是绝对追不上我,但是他要追上我需要绝对的时间长度作为依托,我初步的判断是在半天之内他追不上我,超过半天时间那可就不好说了,显然我现在的长期持续耐力肯定不如他。问题是他真的会一整天一整天的追下去么?
很值得怀疑。
眼下根本管不了那么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让叔叔没办法又无奈,这属于心理战的一部分。跟道士叔叔这样的真正高手对战仅仅拳头硬仅仅能挨打是远远不够的。
还要动脑子还要运用智慧来周旋,很快我们叔侄俩再一次对打起来,拳拳到肉似乎都省去了所有中间环节,我也为了证明自己不光会逃跑还会硬碰硬,我根本不怕正面迎战刚才的临时逃跑只是为了摆脱危险重新再来。
谁笑到最后谁才笑到最好,所以我绝不会因为自己的逃跑而感到丢人耻辱,反而觉得骄傲,因为在那种危险的绝境我还有自己的独门绝招可以应对,这有什么不好?
这没什么不好。
这当然很好。
一个小时,我跟道士叔叔前前后后一共对战了一个小时,我已经遍体鳞伤他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还没有把我打倒,至少没有完全打倒,打倒过三次我很快都爬了起来没给他任何终结对战的机会。
他也被我硬生生的摔倒两次,如果算点数我肯定输了但是实战战场绝不是按照点数判断输赢的,最后是他主动停止因为他认为自己最初我坚持超过十分钟不倒地他就回答我三个问题还有效还算数。
他就是这样的人让人捉摸不透,实际上我被他击倒是在半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那他岂不是早就应该停止?
甚至在我逃跑的时候就停止?
反正他绝非什么君子他只是按照自己的心思再决定别人的命运,他是强者,医武同修,虽然我还是不愿意承认这么有深度的四个字但是现实是如今的道士叔叔的确做到了医武同修。
打完他就帮我处理伤口淤青,以推拿消肿为主辅以他自己搭配的中药很快我就恢复了大半,当然他自己也给自己处理了一下。让我没想到的是居然先给我处理的。
感觉到了他还知道自己是我叔叔这个身份辈分的存在。他答应回答我三个问题,我一定要珍惜,我有三十个三百个问题要问,但是我要问的第一个问题一定是那个。
“我妈活着还是不在了?”
他显然一点都不意外倘若我不这么问他才会震惊的不行,他拿出一个烟丝口袋慢条斯理的往一个廉价的木质烟斗里填装烟丝,这是他的新习惯,至少十年前的他并不抽烟。
装满了拿出煤油火机点着很享受的抽了一口,“你上初中那一年我见过半面,从背影看是她,我走在乡间的沙石路上,抬头看见一辆公交车过去,尘土飞杨中看见了一个背影,上半身的背影。”
我的心脏几乎完全停止跳动,马上失态的尖锐着声音追问,“在哪里看到的?”
他依然古井不波又抽了口烟,“神农架附近。”
我的声音愈发不可控制,“去哪里的公交车,从哪里去哪里?”
他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没看清。”
然后我突然瘫软下来,我才意识到自己的三个问题问完了,本来我计划问一到两个母亲的问题问一个家族或者我现在境况的问题结果三个问题全都围绕着母亲。
我并不后悔一点都不后悔,即便再给我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重来的机会我也一定还会问刚才问过的三个问题。
神农架附近走在路上的叔叔在大概八年前看见一辆呼啸而过的公交车上一个跟母亲背影很像的女人一闪而过。
仿佛抽走了我所有的气力,我累了,前所未有的疲惫,终于有了一条证明自己母亲还活着的消息。不管她在哪里我都该高兴的跳起来,可是我没有,我没了力气没了精力我瘫软在椅子上,安静的坐着安静的看着我的道士叔叔一口一口的抽烟,烟雾缭绕当中仿佛到达了另一个世界。
如果放在平常任何时候,甚至就是此时我都想抛下一切放弃什么北上救人寻找答案什么的立刻南下神农架寻找母亲。
哪怕我的道士叔叔看到的那个尘土飞杨的公交车上的背影有十万分之一的可能就是我的母亲我也要去找,把整个神农架翻个底朝天。
我知道我很容易疯掉,如果我不加以控制。
我深呼吸努力深呼吸,我的道士叔叔后知后觉的很久之后才注意到我的异常,这才慢悠悠转过来腾出一只手给我不知道在什么部位稍微推拿了一下,仿佛完全被卸去的气力着菜逐渐回来逐渐好转,我这才重新活了过来。
然后他良心未泯的附送了一个回答,“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不说明任何问题,但是你问了我就得如实回答你,这是我答应你的事情。”
是的,这就是我的自私私利的道士叔叔的为人,他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只要他答应了。
只是他一生都很少很少答应别人什么事。换个角度思考或许他这一生答应次数最多的就是我,他最负责的人就是我,比对他的父母我的爷奶还要负责。
现在他又来到这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这次其实是专门为我而来的,匆匆忙忙从冰天雪地的北方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