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姬公主依旧保持着宣朝人的着装方式,只是添了几分沁尔迦部的草原气息,生活在茫茫草原,多少会有不一样的情感,当初的她可是太祖之女。“你把信拿来吧,无需等待回复,你可以先回去了。”赵元姬公主细声说来,她看上去精神很好,除了几分草原烈日下稍微晒黑的肤色外,依然还是那个赵元姬公主,不论是样貌还是气度上,都让人不得不尊敬的宣朝公主。传令兵先是朝公主行了宣朝最高的跪拜礼,他的动作里没有半分是敷衍的。公主对传令兵的拜礼端正了态度,接受了传令兵的朝拜,罗王只是干瞪了一眼,在他这里,宣朝的那些人们还是只有他们的公主殿下。传令兵将背后信筒取下,双手供上,赵元姬公主身边的一位侍女将信筒接了过去,侍女也是宣人,是与公主一起来的草原,传令兵抬头看了一眼侍女,眼神亲切,表情随和,就像是很久不见的亲人一般,他把信送到侍女手中就退步出了帐庭。宣人分得清哪些是好,哪些是坏,赵元姬公主为了边境安定和亲,千里远嫁,孤身在外,所以在边境几镇人心中对公主有着无比尊敬之心,甚至高过于太宗皇帝。传令兵走出帐庭,骑快马而行,一路出了沁尔迦部落。宣人侍女亲手拆开了信筒,取出了里面的信件,上面加盖有太宗皇帝密印,赵元姬公主并没有急于将信封拆开,而是向罗王走来。“罗王,今日的打雨节仪式,元姬有困乏了,想先回去休息,等到晚饭时再来陪您。”赵元姬公主手中拿信,似有退下之意,罗王不难看出其中意思,家书抵万金的道理他懂,成人之美也是他只能选择的路。“既然元姬累了就先回去歇息吧。”罗王非常喜爱这位宣朝的公主,连打雨节这样的场合都要公主出席,罗王恨不得与她日夜相伴。罗王不好借口阻碍赵元姬公主看信,一封家书而已,就算罗王认为家书的内容可能有什么其他东西,他也不想因为这样坏了他与赵元姬公主的和气。罗王面带微笑,点头让赵元姬公主而去,赵元姬迈着轻巧的步伐,出了帐庭外面。罗王一直微笑盯着赵元姬走出帐庭,僵持的脸上笑里藏刀,他忽然变了神情,他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想起了刚才传令兵与公主的朝拜,想起了太宗皇帝将赵元姬安排在沁尔迦部的用心,罗王转身坐到堂座上,厉声喝道。“来人,去通知各部首领,到帐庭来一趟,是时候说汴京城里的那位了。”赵元姬公主回去后取出了自己手中的公主印封,太宗皇帝的密印用秘术加过咒,外人若是强行拆看,那道术咒便会销毁信中内容。“荔枝,你去把我的蜜蜡取来一些,再拿支蜡烛过来。”赵元姬吩咐道。“是,公主殿下。”荔枝是赵元姬公主自小一起长大的侍女,那年公主远嫁,不想让荔枝与她一道而来,荔枝衷心,又是和公主一同长大,感情深厚,她知道公主是想让她有个好的归宿,荔枝并没有独自留下,也没有让公主独自远走,她追了十几里山路终于追上了公主的车队,与之一起到了这无依无靠的偏远之地。赵元姬公主当然恨过,她恨命运跌宕,她恨自己的皇叔太宗皇帝,她也恨无尽人世沧桑,竟然容不得她一个小女子,可活着就要面对这些,所有的事情都能在时间中变得越来越淡,直到最后忘记了最初的疼痛。那夜里,从宣朝而来的公主静静地望着草原上的月夜,外乡的月亮真的没有比较圆,罗王喝的酩酊大醉,他对这位宣朝美丽的公主很是满意,那夜里公主难以忘记,她感受到的不是丈夫对妻子的温柔疼爱,而是折磨和羞辱,她自那夜之后,心中就只剩下了自己。荔枝把蜡烛点燃,赵元姬把蜜蜡加热后取下一点贴合到了太宗皇帝的密印上,将密印扣下把信封里的信取了出来。这是太宗亲自书信的第二回,赵元姬仍然记得,上次家书中是让她暗中查明部落中一人的身份,这次不知又是为何,可以如此形式来的信件,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就如上次查明的真相,那人是宣朝前户部侍郎,贪赃万两白银欲要隐匿在草原部落。赵元姬心中虽恨太宗皇帝,但宣人始终能分明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赵元姬更是懂得,她的父亲太祖皇帝以天下为重。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往往都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明明一点都不喜欢,却由不得己。赵元姬眨着眼眉,一点点翻开了信中内容,一旁的荔枝神情要比赵元姬紧张的多,她呼吸的节奏慢了许多,双手在互相搓着,出了许多的手汗在中间,烛火摇曳之下,这个叫荔枝的侍女也是个十分水灵的姑娘。宣人女子却有一种让人看不够的温婉贤淑,俏美可人。赵元姬公主看着书信内容,面色没有显得多么震惊,内容也无新奇,太宗差遣公主要注意着夜魔巫师的动向,公主看后一笑。信中偶有关切话语,虚情假意,赵元姬公主全然无视,有着事情为了宣朝她还是得鞠躬尽瘁。荔枝在边上也看了信的内容,这些年来,她与公主相依为命,许多时候公主的秘密也只有这个随她一起来的侍女了解,草原人从来没有减少对他们二人的猜疑,明着不说,可谁都能看的出来。那位草原牧族的王,高高在上,若没有罗王的喜爱,只怕赵元姬公主会吃尽苦头才是,所以赵元姬公主这颗太宗皇帝的棋子众人皆知,罗王与太宗之间纽带全在赵元姬手中。这点赵元姬更是清楚,身不由己,她的身上连带的是数以万计的百姓性命。就算再苦再难,作为一个皇室女子,她都尽力忍着,哪怕是为了逝去的太祖皇帝,她不乱则边境仍有数十年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