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呆,赶快!”云梯旁的督战小头目跳着脚大叫,他可不会像普通流民那样,被这个小小的血腥场面吓到,他在下面看得很清楚,城头这一枪,时机角度都恰到好处,最后将尸身抖落那一下也是异常老辣,但这不正好说明对方技穷了么。
“不用担心,他们没水了。”小头目大吼道,提醒了云梯有些畏缩的流民,对呀,都用枪了,滚水十有八九没了,流民们士气复振,嗷嗷叫着继续往城头冲。
“快,让你的人跟。”小头目接着敲打流民头子。
宋才捷微微皱了下眉头,不是对自己的这一下不满意,而是他发现,对方没有盾牌,刚露头之时正是最佳攻击时机,但平常三人一组练习的是下三路齐攻或是轮攻,面对云梯一个脑袋半个肩膀的攻击范围,再这样攻击显然没有必要。
“不必三人齐,一个个轮着来。”宋才捷当机立断,改变了刚才定下的三人一组的攻击策略,黄河边逃难时在这方面的天份又回到了身,“一人一下,朝着脖子刺,不论与不,都赶快闪开,让后面的兄弟来。”
话音刚落,墙垛又冒出一个脑袋,尚闰刚刚泼了一盆滚水让开,他身后的尚余成了直面此流民的第一人。
尚闰和尚余都亲历过渡河前后的两场战斗,面对这种情况并不慌乱,和宋才捷一样,尚余一个标准的弓步冲刺,毫无悬念地刺穿这人的脖子,只不过他手功夫有所不及,不能干净利落地用枪尖切断脖颈,只能用右脚蹬地,将腰一拧,两手回收后撤,把枪拔了出来。
枪之人头一歪,身子向后倒下,还将紧跟着他的一个人也砸下了云梯。
“好!”宋才捷大声赞道,“是这样,看到没有,出手要快,要准,要狠,拔枪也不要犹豫,下一个!”
“快快快,快!”城墙下,小头目不停地催促着流民们顺着云梯往爬。
城头,流民一个接一个地从半空摔落,双方已经进入了激烈的白刃战,只是目前看来,流民们并没有什么胜利的希望。
往往他们刚一露头,被一枪贯喉,刺穿他们脖子的,有铁枪头,也有削尖的棍尖。
有几人身手敏捷些,能勉强躲过第一下,不过接踵而来的第二下、第三下攻击同样致命,坚持最久的一人,在闪开第一下,磕开第二下,并且成功地向又跨了一步,眼看能翻进城墙之际,被第三枪刺穿了胸,然后和其他人一样,跌落墙角。
城下原本聚在一起的流民已经在云梯附近让出了一块空地,地躺着的,全是从城头掉落之人,大部分还未及地面已死去,偶有几人没被伤到一击致命的要害,又幸运地摔到尸堆,一时未死,躺在那里大声哀嚎着。
不知是被血腥气激发了血性,还是高迎祥又派了些人来督战的缘故,云梯下已经躺着的六十多具尸体,不但没有吓住流民们,反而一个个悍不畏死地往冲。
关隘二十个战队,一百八十多人,连泼水带出枪的,已经轮了一遍,初时些许的慌乱完全消失了,众人沉默地排队,轮到自己,稳稳当当地用出那招私下里不知练过多少遍的弓步冲刺,即便不能建功,也要毫不犹豫地闪开,后面的兄弟会解决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