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强盗劫掠过路客商,已不止一年,还要如何明察?”皇帝微微皱眉。
“父皇,此次儿臣所擒,共盗匪一百四十三人,只是听盗首所言,似乎大多另有隐情,儿臣请旨,将这些人逐个清查,逐一定罪
!”
“逐个清查?”皇帝摇头,“钰王,你道朝廷的人都闲着没事干吗?一百四十三人,一一查下来,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可是父皇,这些人也是我苍辽百姓,为何会落草为寇?若是他们背后有冤情,是不是情有可愿?还有,若是他们的冤情背后,
有地方官员贪没迫害,若不明察,岂不是令我苍辽吏治不明?”耶律辰极力争取。
耶律隆毅脸色顿时一沉,双眸向他定定而视,慢慢道:“钰王,你是想说,我苍辽吏治不明?”
这句话,已说的相当严厉。
耶律辰双膝跪倒,脸上却没有丝毫惧色,朗声道:“回父皇,儿臣岂敢质疑父皇?只是儿臣深知,父皇高居庙堂,要知道我苍辽
各地民情,也必然通过各州府官吏,若是官员之中混入屑小,蒙蔽圣听,所伤的,可是父皇的英名!”
耶律隆毅向他凝视片刻,才缓缓开口:“钰王,你初初回京,就质疑我朝廷吏治,接下来呢?是不是就要说到兵权?”
耶律辰一惊,大声道:“父皇明察,儿臣决无此意,只是不想百姓蒙冤,也不想有人蒙蔽圣听!”
“够了!”皇帝咬牙喝阻,瞪着他半晌,又将胸口的一股闷气吐出,摆手道:“朕念你久不在朝中,才有所失矩,不加斥责,你退
下罢!”
“父皇!”
“退下!”皇帝低喝。
耶律辰仰头与他对视,但见他额角青筋崩出,已是满脸怒色,心知再说无益,只得俯首:“是,父皇!”
磕头起身,躬身退向殿门,却在跨出殿门前微微一停,淡淡道:“父皇,只因儿臣离京十二年,父皇就心有猜忌,那在外多年的
官员呢?父皇就如此信任?”
话一说完,再不多停,跨出殿门大步而去。
皇帝却心头一震,凝视着他俊挺的背影走远,才喃喃道:“是吗?朕对你心有猜忌?”
一时间,竟然心乱如麻。
如果有猜忌,又怎么会容他回京?
如果没有猜忌,为什么他插手吏治,他会如此震怒?
耶律隆毅闭眼,喃喃道:“阿衡,你要朕将你这个儿子摆在何处?”
这句话发自心底,却止于喉间,并没有出口,就连守在身边的宫人也未能听清,只是,强烈的感觉到这一代帝王这一瞬间的孤
寂。
楚若烟等在宫门口,看着耶律辰大步出宫,立刻迎上去,一把将他抓住,连声问道:“如何?皇上赏你什么?可曾将这案子交在
你的手上?”
耶律辰一张俊脸暗沉,咬牙摇头,长叹道:“我虽离京十二年,可是,却知道父皇是我苍辽历朝历代少有的明君,可是……可是
如今,他竟然不愿意承认苍辽的吏治出现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