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良见谢徵不上钩,索性耍起无赖来,他两手抱住谢徵的一只手,将她往前拽,撒娇道:“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你送我回家,我就要你!”
谢徵噗笑,弯下腰来看着萧子良,问道:“是你母妃叫你来请我的吧?”
被谢徵道破心思,萧子良当即松了手,撇了撇小嘴,嗫哝道:“是又怎样,你既然知道了,就跟我去一下嘛,我也好向母妃交差啊……”
“看你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倒像个小大人似的,”谢徵伸手戳了戳萧子良的鼻子,言道:“你既是要请我,直说就是了,何须这般费工夫。”
萧子良像犯了错似的,低着头不说话,谢徵于是拉起他软乎乎的小肉手,这便往太子府去了。
到了太子府,果然就望见裴惠昭坐在客堂等着,谢徵牵着萧子良走过去,裴惠昭亦是迎了出来,萧子良挣脱开谢徵的手,扑到裴惠昭怀里,唤道:“母妃!”
“子良,你跑到哪里去了?可叫母妃好找!”裴惠昭轻斥,而后又冲谢徵笑了笑,客客气气的问道:“怎么是山阴县主将他送回来?”
谢徵不厌其烦的配合着裴惠昭演戏,回道:“他一个人跑到侯府去,一见着我便唤我姨母,想是将我错认成谢昱了。我叫他回来,他说不认得路了,偏缠着我送他,如今我已将他送回来,也该告辞了。”
她一说完便转身要走,裴惠昭忙将她唤住,言道:“诶!山阴县主留步!”
谢徵唇边浮现出一抹笑意,她转身故作不解的看着裴惠昭,问:“娘娘还有什么事么?”
“哦……”裴惠昭尴尬的笑道:“适才子良去侯府叨扰县主,县主不计较他胡搅蛮缠,反倒还亲自将他送回来,于情于理,本宫也该留你喝杯茶再走。”
又是喝茶!谢徵心里头盘算着,这裴惠昭,该不是又在琢磨着怎么加害于她了?
谢徵索性不再同她扭扭捏捏的废话了,直言道:“娘娘大费周章的请我过来,想必是有话要同我说吧。”
裴惠昭明显的愣了一下,她讪笑道:“不愧是山阴县主,果然聪慧过人。”
谢徵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娘娘有话直说吧。”
裴惠昭小心翼翼的推搡着萧子良离开自己的怀抱,只给站在一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便走过来,将萧子良牵着走了。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同你谈谈心,”裴惠昭说着,就转身朝后院方向走去,谢徵于是也紧随其后。
二人走去后院,一路都聊了些家常,直至后院的凉亭里坐下,邱氏在裴惠昭与谢徵跟前摆好了茶盅,裴惠昭就亲自提起茶壶,为谢徵和自己斟下一盅茶来。
而后有个丫鬟端着个托盘上来,托盘上放了两个金癞瓜,和一把极小的匕首。
丫鬟将托盘放下,即刻就拿起匕首,将两只金癞瓜一一切开,露出里头的红心儿来。
这金癞瓜在建康并不常见,谢徵又是在建康长大了,自然不识,她随口问:“这是何物?”
裴惠昭故作惊诧,道:“这是癞葡萄啊,在江南一带极有名的,县主可是会稽人,怎么也不认得此物?”
谢徵心中一顿,她这下才知道,为何裴惠昭要千方百计的引她来此,还拿出此物来招待她,原来是试探她的底细!
正当谢徵不知该如何打圆场的时候,玉枝就插上话了,同谢徵说道:“娘子,这就是奴以前曾同你说过的红娘瓜呀,这可是奴老家的特产。”
“哦?原来这个就是红娘瓜,”经玉枝这样一提点,谢徵便知该如何作答了,玉枝的老家在哪个郡,她可是清楚的,她于是同裴惠昭笑道:“这红娘瓜,我原是听说过的,可就是没见过。娘娘说这东西在江南一带常见,也许不假,可江南幅员辽阔,哪是遍地都有此物的?我听玉枝说,这红娘瓜在临海郡居多,我是会稽人,自小在山阴县长大的,自然不曾见过。”
“原来是这样啊,”裴惠昭讪讪一笑,就打量起玉枝来,问道:“玉枝是临海郡来的?”
玉枝心知裴惠昭不怀好意,可也待她客气,只点头道:“是,奴是宁海县人。”
几人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谢徵便带着玉枝告辞了,二人出了太子府,玉枝即刻就问:“娘子,那太子妃今日拿红娘瓜试探你,莫不是也怀疑你的身份?”
谢徵哂笑:“她不是一直都怀疑我么?”
玉枝未语,一路默不作声的跟着谢徵回到侯府,又跟着她进到房中。
谢徵自来谨慎,一进门便察觉了书案上不对劲,她走到书案前,仔细翻了翻堆在左上角的一册书,不禁皱了皱眉,便唤了平日洒扫屋子的丫鬟来,问道:“我这书案,你可是动了?”
丫鬟一脸茫然的回道:“奴看娘子这些书堆得散乱,所以就给娘子摆放整齐了,又擦了一遍。”
堆得散乱?何谓堆得散乱?拿一两本出来打开了就叫堆得散乱?
不对!这丫鬟平日里喜欢偷懒,这也懒得动那也懒得动,不到她这书案乱到极点了是绝不会过来给她收拾的,怎么今日倒是这般勤快了?
想必是有人摸进来将她这堆书碰倒了,这才成了她口中的“散乱”!
谢徵反应过来,自不会怪罪这丫鬟,她于是冲丫鬟笑了笑,说道:“没事了,你下去忙吧。”
“是,”待丫鬟退下,谢徵又翻了翻堆成一摞的书册,似有所指的说道:“这丫头今日倒是上心,以前可没这么仔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