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府的危机在发酵的时候,张觉这个叛将又惹事生非了,原本他想着自己投靠过来之后,可以有郭药师的待遇,毕竟自己手下有五万精兵,而且还控制着迁、来、润、隰四州,这实力要远远超过郭药师。而是同样投诚,两人的待遇可是有很大的差别,这让张觉感到很委屈,很后悔。
郭药师最大的本钱,也就是前宜营、后宜营、前锦营、后锦营、乾营、显营、乾显大营、岩州营这营三万人。说实话,张觉压根瞧不起这支怨军,要知道自己手下有五万精兵,之前自己的级别更高,可是待遇差距太大,这让张觉心理不平衡,这个家伙就有点后悔,开始肆意纵容士兵四处抢夺。
龙抓小组在燕山府的负责人丁龙负责接到指令之后,就有点犹豫了,这个张觉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可是这五万精兵却是实打实的,总不能不理会吧。怎么办,拿不到主意的丁龙一边发信鸽,一边准备接触张觉。
丁龙三十出头,在龙爪之中并不是很突出,不过这个家伙极具头脑,要不然也不会负责形势错综复杂的河北路。现在遇到了张觉事件,这个家伙认为这既是一场机遇,又是一场挑战。机遇是可以找机会拿下这五万精兵,不管将来怎么样,这五万精兵斗不至关重要。挑战是,第一会引发朝廷忌惮,第二搞不好会给金军南下入侵找到借口。
这个时候,信息传达速度慢的缺陷崭露无遗,这张觉事件的消息,短时间无法传到广州,毕竟这么重大的事情,飞鸽传书是不行的。
这个时候,坐镇京城的潘旭做出了平生最为大胆的决定,那就是想办法拿下这五万精兵,至于张觉生死都无关紧要了,具体怎么做,丁龙子看着办,潘家会提供全方位的支持。尤其是韩世忠那边做好接管军队的准备。
掌控全局,丁龙当然知道掌控全局意味着什么,现在既然等不到主公的指令,那就只能先按照潘大人的指令去做。
张觉背叛了金国,那注定了金军会报复,这也是他拼命地搜刮钱财的原因,那就是用来扩军备战。
完颜阇母率领大军兵发润州,就是要在这里歼灭张觉。尽管金军只有把一万,但是胜利的天平却倾向于金军,这点是毫无疑问的。
没有援军,面对强大的金国铁骑,张觉向燕山府知府王安中求助,这在平日里的话,或许王安中会让郭药师出兵援助。可是,这个家伙年后就要调离京师,在这个节骨眼上实在是不愿意趟浑水,更加不愿意去求郭药师出兵。
郭药师就是个三姓家奴,这个家伙没有丝毫忠诚可言,只是想捞钱,想掌控自己的怨军而已。面对张觉的求助,他就装看不见,丝毫没有出手援助的意思。
面对气势汹汹的金国铁骑,张觉心里也没有底,不过他还是积极备战,毕竟这一战输不起,只能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张觉积极备战的时候,一个自称是西北来的商人求见。本来,张觉对于这一战信心不足,可是听说这个商人有退敌之策,所以才亲自接见的。
这个商人就是丁龙,他一进大厅见到张觉之后,就直言不讳地说道:“张大人,草民丁龙愿意为润州保卫战贡献力量。”
“说吧,你是代表谁来的,一个草民能给贡献什么力量。”张觉一看丁龙就是军人,他现在是火烧眉毛了,哪里还有心情和对方开玩笑,这个家伙直言不讳地说道:“燕山府知府王安中只是忙着捞钱,同知郭药师忙着抢班n,这个时候,哪里会有时间和精力来管润州的事情,你究竟来自哪里,最好想清楚再回答,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心狠手辣,有点严重了吧,我的存在可以帮助你解决很多问题,最起码面对完颜阇母进攻的时候,你不至于被轻易击溃。”丁龙早就相好了托辞,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代表石家过来的,来就是帮助你守住中五万大军被金军击溃,不知道这点你感兴趣不。”
张觉虽然一直在辽国,但是大宋四大世家的名望还是让这个家伙不得不慎重考虑,不是代表朝廷这的确让人失望,不过,这个时候也直望不上朝廷。他沉思了片刻之后说道:“说吧,你们帮助的条件是什么。”
说实话,张觉内心有点失望,四大家族虽然声名显赫,可是又不掌握军权,能带来多大帮助呢?在他看来代表朝廷,代表童贯,代表秦国公才有实际的意义,至于代表四大家族之中势力最差的石家,也只是解决燃眉之急。
丁龙毫不迟疑地说道:“金国对待叛将处罚向来很重,不灭掉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这点,你是清楚的。我们援手的条件是击败完颜阇母之后,你立刻带领军队撤到山东,至于枢密院的调令,我们来办。这样做,不求回报,只是希望保住这支投靠朝廷的军队不被金军吃掉。”
失望,彻头彻尾的失望,张觉并不是什么坏人,只是骨子里异常敏感,特别在意自己的五万军队,在他看来有这五万军队,自己在哪里都能混的风生水起,不用看人脸色。在河北路的话,就是土皇帝。可是一旦到了山东,随时都会被人釜底抽薪,搞不好,这支军队就会失去控制。
形势比人强,现在考虑不了那么远,能做的就是先击败完颜阇母,之后再做打算,不过骨子里是把石家的大门关闭了。张觉心中已经有了杀机,只要是击败完颜阇母之后,他就会第一时间杀死眼前这个石家的代表。
“可以,成交,不过为了表示诚意,石家是不是可以先给发十万贯的军饷呢,士兵们没钱的话,很难三军用命。”
丁龙看出来了张觉眼神之中一闪即逝的杀机,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这里有龙源金行十万两白银的银票,只不过打完仗一会,你要派人去京城提取现银,毕竟金行在河北没有分号。”
“可以。”张觉心中暗骂对方墨迹,不过他也知道龙源金行的存在,在大的州府都有,但是不包括河北,距离自己最近的也只能是京城了。兑换起来比之前的宝钞方便多了,手续费还低。
张觉把银票收了起来,最后他说道:“现在,你是不是应该说出来怎么击败完颜阇母了。”
“我这里有一张地图,来,我指点给您。”丁龙拿出来那张只有刘家军才会有的军事地图,他指着地势错综复杂的兔耳山说道:“你率领大军在这里驻扎,把完颜阇母的一万金国铁骑引到这里就可以,不管金军战斗力多么彪悍,都想全身而退。击败之后,你就迅速去山东,不可耽误,要知道完颜阇母一旦被击败,那么完颜宗望就会亲率大军来剿灭你。”
“可以。”到现在为止,张觉还没有看出来对方是怎么帮助自己的,不过他是了解兔耳山地势的,只要是金军进入兔耳山,即便是没有外援,自己也能击溃金军。
丁龙接着说道:“我们会有一支军队和你们里外夹击的,确保金军不会从兔耳山逃出去。好了,我先回去了,咱们在兔耳山回合。”
等丁龙走之后,张觉立刻把银票交给儿子张仅言,他说道:“你现在就动身去京城,把这十万两白银都取出来,不用着急回来,听我进一步的指令。”
等儿子走之后,张觉对弟弟张惇说道:“你率领一万骑兵去迎战完颜阇母,记住千万不要被击溃,要一边迎战,一边撤往兔耳山,这可是我们唯一的骑兵,要是被金军绞杀的话,那就彻底完蛋了。”
“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保护好这支骑兵。”张惇是一员猛将,骁勇善战,只不过头脑有点简单,没有大哥那么负责,他一直负责执掌这支骑兵,对于骑兵作战还是十分擅长的。
张觉知道大宋缺少骑兵,自己手下的这一万骑兵就是张王牌,击败了完颜阇母之后,说不定会得到朝廷赏识。这就是为什么不让张仅言取到钱不要着急回来的原因,看要不要上下打点一下朝廷的重臣,好混个重赏。
兔耳山,峰峦叠嶂、崖壁陡峭、潭多瀑美、洞寨险奇,妙趣横生。这座山就像是兔子的耳朵一样,中央有一块很大的平地,只不过这个平地并不是很平整,交战的时候骑兵很难冲刺,速度会变缓,如果足够多的弓箭手埋伏在四州的山体上,朝下射杀的话会带给骑兵很大的伤亡,这就是为什么张觉也觉得在这里可以击溃完颜阇母。
宣和六年十二月初六,这一天天降大雪,北风凛冽,埋伏在兔耳山的士兵冻坏了,不过这些家伙却异常的兴奋,因为主帅说了击溃金军之后,每人赏一贯钱。可以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贯钱那可是一年的饷银,这些士兵一个个摩拳擦掌,就等着进军到来。
要是在野外遭遇战无不胜的骑兵,这支杂牌军还真的没有勇气对抗,可现在是在兔耳山内设下埋伏,这里骑兵压根就冲刺不起来,战斗力会大打折扣,骑兵也就变成了其在马背上的步兵,这让张觉有了必胜的信心。
雪下的越大,就预示着路越滑,这种情况下,金国骑兵的战斗力会被进一步的削弱,张觉必胜的信心就更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