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之危,危在皇室,楚家之患,患在江湖。
尽管这些日子星辰对柯江南笑迎笑往,亲密如同兄弟,但私底下对柯江南的调查却一点也没漏,柯江南祖宗,原籍,生平,以及亲人……
感受到柯江南与张玉国等人对自己的尊敬,甚至是敬畏,被人敬畏的感觉不是很好,或许最初有些得意的虚荣感。
然而,高处不胜寒,孤家寡人的感觉并不是那么的好受,哪怕此刻在逃亡,上下尊卑之分依旧将每一个人分成三六九等,恪守尊卑礼仪,每个与星辰聊天的手下战战兢兢如同上刑场,唯恐说错哪一句话惹来少爷的厌恶反感,屁股挨着一丁点儿椅子,一副随时逃命的畏惧模样,瞧多了星辰也反胃,于是干脆就与老爷子闲谈,别人不先开口,他绝不主动说话。
红泥小焙炉上烫着一壶花雕,手边的茶几上几样佐酒小菜,手里抱着小暖炉,脚下烧着两盆旺盛的炭火,楚老爷子半躺在软椅上,悠哉似神仙。
星辰恭敬地坐在他身旁为他添酒加菜,禀报着这几日影子卫探来的消息,刺探的消息是针对金衣卫指挥使杨斌的。
逃亡终于结束了,到了北地就如同回到自己的家一般,更何况这本就是楚霸天的龙兴之地,龙盘虎踞多年的大本营。
“……金衣卫兰陵指挥使李明照,兰陵人,皇兴元年袭父职任兰陵金衣卫指挥同知,皇兴十年升兰陵金衣卫指挥使,家有妻妾三人,儿女八人,父母健在。影子卫秘密打听过,发现李明照的发妻颇具姿色,身段婀娜,胸大臀圆,正是宜男之相,不知为何他们成亲五年却无所出,后来请了兰陵女神医赵婉如,给李明照的发妻开了几副方子,又给李明照扎了几针,还真奇了,第二年李明照的发妻便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也不知是不是碰巧,反正可喜可贺……”
楚老爷子叹了口气,对着星辰缓缓道:“星辰,影子卫是越来越不中用了,探来探去,就给我探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东西?我叫你们打听兰陵卫指挥使有没有暗中贪污腐败,勾结边军将领,你们却盯着人家老婆的肚子恭贺人家喜当爹,主题呢?啊?”
顿了顿,星辰苦笑对老爷子说道:“爷爷,不是影子卫的兄弟不给力,实在是这位李明照做事谨慎,毫无破绽,在公事上是无法动什么手脚,私德有亏也当不了什么把柄,唯一的一点好处便是可以加深一下对这位指挥使的印象,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如今,他虽说硬生生的卡住了咱们北境的喉咙,商贸不通,这是要断了咱们北境的根基啊?”
楚霸天老爷子忽然若有所思,喃喃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今北地的粮食,布匹,食盐,木炭,钢铁等都断绝了,这是要采取关门打狗的策略,硬生生坚壁清野,将咱们数百万人饿死在城门之外,关门打狗的战法倒是出人意料,这位李明照倒真奇人也,一个世袭罔替的金衣卫同知,居然不到十年就升了指挥使,奇哉怪也……”
星辰将多日以来心中的疑惑缓缓道:“爷爷,您与三叔皆在帝都,北地留守到底是何人?也没听说过这十几年来北地的防务出现过问题,一直相安无事的局面为何突然就被皇帝给打破了……咳,是孙儿愚钝,待北地百废待兴的建设之事了了,您看是不是请这位兰陵赵婉如神医去一趟京师,给三叔瞧瞧?之前孙儿给三叔开了五味药,却无医师指导,唯恐三叔用错剂量,更何况医药之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不可不慎。”
接着又整理措辞,唯恐刺激到老爷子,“三叔如今身在帝都,犹如在虎穴之中,孙儿在这里坐享其成,三叔却在那里提心吊胆,更何况也不知三叔在帝都如今的形势如何?万一……”
楚霸天老爷子颇为意动,摸着下巴沉吟道:“是啊,天意的病都十年了,病症愈发严重,身体愈发虚弱,星辰,你之前说的五味药真的有如此疗效吗?此病除了主宰级别的高手全力以赴,以身相代,否则,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化解,天意自遭了毒手之后,脸一天比一天臭,连你爷爷我都不敢轻易碰到他的禁忌,你说说你,之前哪来那么大的胆子敢挑衅你三叔,也不知他是不是自暴自弃,竟然相信了你这个小王八蛋,家里那么多珍稀药材,却连天山雪莲都不能延缓他的病情……不过这姓赵的神医姑娘收费有点贵,瞧一次病就得五千两,若把她请到京师,恐怕五万两都不止,这笔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