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肩解忧?哼……”
雨晴咬着牙冷笑一声,仍显苍白的秀美小脸儿上却无半点的笑意,眼角微扬清亮的眸子流露出讥诮不平,声音亦是含着丝苦涩甚至是愤怒:“长孙副使实是信口说的轻巧!若是易位而处,他身为和亲女子远赴蛮夷番邦来和亲,彻身感受一番便不会发如此轻言!”
“雨晴姐姐……你为什么生长孙副使的气啊?”雨晴冷嗖嗖的表情亦令云儿觉出事情的严重性,不由小心翼翼的轻问出声。
“你可知解忧公主经历了什么?”
“……”
没理会云儿的不解,雨晴恨恨道:“当年入乌孙的细君公主香消之后,一道圣旨,二八韶华的解忧公主又不得不入塞和亲嫁与老迈的乌孙王,老乌孙王死后迫于蛮夷的父死子承,兄亡弟继的“转婚”习俗,解忧公主不得不委身其子,其后更是被迫接连委身于四任乌孙王,尝尽劣俗违背人伦的苦楚却还要强作笑颜屈身迎奉,其间还几次险些死于非命,这等屈辱辛酸又如履薄冰的艰辛苦难又岂是外人所能体会!”
“啊……”心性单纯的云儿禁不住捂住骇然大张的嘴巴,眼底里已是一片的恐惧。
想到年过半百的大可汗佗钵眉眼间深深纵横着的皱纹,再想想自家如花似玉不到双十年华的公主如同货物一般被他的儿子们接收,再转手于他的孙子们……云儿浑身一激灵甚至不敢再往下深想。
或许心内激愤,亦或许对千金公主命运的堪忧,雨晴只觉胸口堵的生疼,一口气没缓过来禁不住埋头咳嗽起来。
“雨晴姐姐,你怎么样?”云儿边忙不迭抚着雨晴的前胸为她顺气,边慌得要喊人,可曹御医等人早被雨晴借故支使开了,“雨晴姐姐,你不要生长孙副使的气……”
“咳咳……生他的气?”想起京师长安那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缓过一口气的雨晴手抓着锦被狠狠的揉捏着,嘴角轻勾神色不屑,“长孙晟也不过是听命行事的卒子而已,堂堂大丈夫就该提枪上马开疆扩土定国安邦,哪怕是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却偏偏让一介弱女子入塞和亲以身侍敌扛起这家国重担,不以为羞,却还站在所谓的国之大义立场上大言不惭的来说教,在雨晴听来,真真的都是些为自己的懦弱无能而强砌的狡辩开脱之词!只恨那端坐龙椅之人却……”
“雨晴!”
清悦透着威严的声音突然而至打断了雨晴,旋即帐帘一挑,阳光也跟着倾泻而入,不过片刻的光明便随着站定的人而投下一道深深的纤细有致的阴影。
“公主?”
“公主!”
云儿忙起身迎上前,千金公主深深看了雨晴一眼,而后声音复归了淡淡吩咐着:“你们在帐外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