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边安排好了吧?”
“安排好了!”
“大姑!俺呢!这一天家里外头的,事儿太多,也没功夫多陪大姑说说话儿唠唠嗑儿!那么的,一会儿,找个地儿,让这俩小子陪您吃点儿饭!不要着急,到这儿就是到家了!啊!”
说着就向那两个年青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个年青人看到了那眼色,就等于听到了命令,也不容钱忠姑姑说话,又是一左一右地架起钱忠姑姑的胳膊。到了这时,钱忠的姑姑确实也是啥话也说不出来了。
田胜左知道,钱忠父母早亡,是他姑姑把他带大的,要是把钱忠比作蛇的话,那钱忠的姑姑就是钱忠的七寸,要想在钱忠的身上做文章,那就得先在钱忠的姑姑身上做文章。
田胜左的这一招儿灵验了。
钱忠是县长秘书,为了工作方便,县署为钱忠家里安装了一部电话。钱忠随着汪春到了东甸,这部电话并没有拆除。钱忠到了东甸后,虽说一直没有回家,但却隔三差五地给他姑姑打电话。汪春出了事儿,钱忠并没有跟他姑姑说,一个是没有必要说,再一个是担心说了,会惹得他姑姑为他担心。田胜左把钱忠的姑姑请到了警察局,啥也不问。田胜左明白,钱忠有啥事儿也不会跟他姑姑说,他姑姑,一个才进城也没几天的乡下老太太,能知道个啥!见了面只是打了几声哈哈就算完活儿。
田胜左要把钱忠的姑姑当钓饵,来钓钱忠这条鱼。他知道,一旦钱忠知道他的姑姑被请到了县警察局,一定不会还那么摇头晃脑地在外面瞎逛,那逮着钱忠就指日可待了!
果不其然,这事儿还真就按着田胜左想着的这条道儿上来了。
晚上,钱忠找了地儿给家里打电话,没人接。他想,可能是姑姑睡着了,那就明儿个再说吧!第二天早上,钱忠又给他姑姑打电话,还是没人接。晌午再打,又是没人接。钱忠知道出事儿!想来,姑姑年岁并不是很大,身体一向很好,不会突然就病倒了吧!他再次拿起了电话,但这次他不是打给他的姑姑,而是打给了他在河山县给汪春当秘书时一起工作的一个同事。那同事接了电话,说:
“不会出啥事儿的,你放心好了!俺这就去你家里看看。”说到这儿,那同事问,“你在东甸呢吗?”
钱忠在电话里顿了一下子,应道,“是,咱不在东甸还能去哪!”
“那,一会儿俺给你回电话!”
“不用。过一会儿,咱给你打电话。”约摸过有一个钟头,钱忠又给那同事打电话,那同事接了,说:
“你姑姑没在家。听你姑姑的街坊说,是让县警察局田局长请去了!”
钱忠听得这话,立时就噎住了,半天没吭声。末了,说:
“行,俺知道了!谢谢啊!”就挂断了电话。
钱忠这时的处境,那在民间是有个说法儿的,那叫后院儿起火。对钱忠来说,当然还是救火要紧。第二天,钱忠就回到了河山县。傍晚时分,进了县城,钱忠怕家里有埋伏,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找到了昨天与他通电话的那个同事家里。
敲门,那同事在门里面问:
“谁?”
“俺!钱忠!”屋里那同事并没有马上开门,而是趴在门缝上朝外看,看清楚了是钱忠一个人,这才开了门,把钱忠让到屋里去。没等钱忠坐下,那同事就问上了:
“钱忠!咋回事儿呀?出啥事儿了?”
“没出啥事儿!”钱忠一边说着,一边就又走到刚进来的外间,把这同事的家从里到外用眼睛扫了一个来回,这才坐下来。说,“你家还有啥吃的没,咱这一天没吃饭了,都把咱饿坏了!”等吃了饭,这才有了说话的精神头儿,说话了。“俺姑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