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心中尴尬不已,他本想请她吃酒,结果她请了所有人喝酒吃肉,这在气势度量上便差了一大截。
过了一盏茶时间,酒便一坛一坛的抱了上来,每人脚下都放了两三坛,打眼一看,屋中满地都是酒坛。
肉倒是慢些,店中本来也没多少存肉,也都端给了花关溪一桌,店家连忙遣人去现杀两头,好在店中的西北汉子没有肉没事有酒便可。
刀疤脸见自己脚下放着的酒坛,向络腮胡子使了个眼色,接着向花关溪努了努嘴。
络腮胡子挠了挠头,说道:“咋了三爷,你眼睛可是迷了沙子?”
刀疤脸摇了摇头,独自抱着坛酒向花关溪那桌走去。
络腮胡子虽没明白他意思,但见他抱着坛子向花关溪走去,也起身跟着。
刚走两步忽地想起什么,回头猛吃两口肉,抱个坛子走过去了。
刀疤脸坐在花关溪对面,客气说道:“在下土渐风,家中排行老三,朋友们都叫我土三。蒙姑娘相请不胜荣幸,土某先干一坛以示谢意。”
说完抱着酒坛便“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花关溪听他姓土心中一喜,姓土的本来就不多,在这西北遇到的八成便是褐灰山土家中人。
花关溪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牛饮。
不一会儿,一坛酒便被喝个精光,土渐风将酒坛向桌上一放,提溜转了几圈,伸手一擦嘴,打了个嗝,说道:“姑娘功夫高强,财物颇丰,不知道是否会饮酒?”
说着挑衅地盯着花关溪面带得意。
他刚才丢了面子被众人嘲笑,如今便想找回梁子。
他想这姑娘虽功夫高强,但中原女子多半不会喝酒,是以如此相问。
花关溪确实没怎么喝过酒,但他身边确有一位酒中神仙,便是那点金手无财冯古。
冯古与凤凰剑仙莫轩斗酒之时,花关溪在旁看热闹,冯古每次胜了之后都会指教一下剑仙如何饮酒千杯不醉,只是当时剑仙已是数坛酒入头,根本听不到他说什么。
然而花关溪却都听到了,本来她也不想记这功夫,只是冯古每次胜了后都一套说辞,久而久之她便也记下了。
花关溪回顾了一下冯古所说,喝酒之时必须全身松劲,不可强运内力逼酒出脑,如此只会越发让酒气入脑。内力流转必须稳而柔,遇到酒气阻塞,需缓缓而行,切不可强行冲撞……
花关溪边想边暗暗点头。
土渐风见她不说话甚是得意,嘴角带笑。
花关溪捋顺要义,抿嘴一笑,说道:“如何不会?”
说着伸手抄起一坛酒,一掌拍掉泥封,仰头“咕嘟咕嘟”喝了起来,虽表面上随意饮酒,暗地里却潜运内力。
半晌便喝完了一坛,学着土渐风的样子也将酒坛放桌上提溜一转。
土渐风见酒坛之中确实一滴酒也没有,神色略带尴尬,没想到遇到个硬茬子。
旁边络腮胡子胡奎看完花关溪饮酒,舔了舔嘴唇也想与她拼上一拼。于是走上前来,拽出板凳刚要坐下,发现青龙刀横在地上。
胡奎低头握刀,想要将刀拿一边去,用尽全身力气抬了半晌,就差拿棍子翘了,刀纹丝不动。
店中之人又是哄堂大笑,胡奎也是满脸通红,土渐风在旁以手扶额,装作没看见。
他也想帮他赶快将刀拿一边去,只是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拿的动,如果他也拿不动,那丢人可就丢大了。
花关溪盯着看了一会儿,说道:“让一下。”
胡奎往旁边闪了闪。
花关溪脚向刀柄处用力一跺,青龙刀刀头朝上竖了起来,接着伸手握住刀柄用力往地上一插,青龙刀稳稳当当的立在花关溪身旁。
这一套使得可谓是干净利落,煞是好看。
“好……好!”店中全是喝彩之声。
胡奎向土渐风干笑两声坐在他旁边。
花关溪按冯古的方法喝了一坛,觉得确实酒气消散很快,心想果然是艺多不压身,总有用着的时候。
她喝了一坛觉得没有什么,便上来了狠劲,又拿起一坛,拍掉泥封,向胡奎拱了拱酒坛,接着“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转眼之间又喝了一坛,桌上放着两个酒坛已摆不下,花关溪“咔嚓”一声,将酒坛掷到地上摔个粉碎,然后挑衅地看着胡奎。
胡奎焉能不知她何意,如此境地怎能不喝?
一手提起个酒坛,也是一巴掌拍在泥封之上,可能用力过小,没拍碎,又连拍两下方才打开酒坛,仰头“咕嘟……咕嘟”喝了下去,喝了一半还停下来换了口气。
过了半晌总算是喝了个底朝天,胡奎晃晃悠悠地将酒坛往地上一摔,打了个饱嗝,两眼发直地坐在椅上。
全程土渐风均是以手扶额,装作未看见。
胡奎喝完后土渐风心中一松,心道总算完事了,正打算说两句客套话回原来座位上。没想到这时花关溪又拎起一坛酒,一巴掌拍掉泥封,看着土渐风轻蔑一笑,接着仰头“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不多时这坛酒又是见底,花关溪以袖角擦了擦唇边酒水。
土渐风见她举止刚强中带着柔美,不觉竟愣了住。
胡奎用手肘碰了碰他,低声说道:“喝啊,三爷,你要是不喝,我们就别想在道上混了。”
土渐风方才反应过来,随手抄起来一坛酒便喝了起来。
喝完这坛他也已面目泛红,眼睛发直,大着舌头说道:“姑娘……可否告诉我……姓名?”
花关溪嘴角一笑,说道:“你先胜过我再说。”
她这一笑令土渐风如沐春风周身发软。
没想到花关溪一手提着一坛酒对土渐风、胡奎抬了抬,“咕嘟咕嘟”喝了这坛又接着喝那坛。
胡奎见她如此,嘴角一咧,皱了皱眉头咬了咬牙,又提起一坛酒硬是仰头灌下。
喝了一半手一松,酒坛掉在地上摔个粉碎,胡奎趴在桌上昏睡不起。
土渐风也已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她这是以一战二,没有办法,只能也提起一坛酒喝了起来。
他喝到一半之时,花关溪已喝完两坛,笑眯眯看着他。
土渐风硬挺着喝完了这坛,感觉酒已至喉咙,眼前景物乱晃。
花关溪见他喝完,又伸手提了一坛酒,土渐风连忙伸手按住,说道:“女侠,三弟我……认输了……认输了……不必……再比了。”
花关溪放下酒坛,说道:“你不想知道我叫什么了?”
土渐风想了想,说道:“想!”
花关溪看了看地上的酒,又看了看他也不说话。
土渐风心中一横,摇摇晃晃拿了坛酒,仰头往口中灌。
他喝了一炷香时间才好不容易喝完,舌头发直说道:“土三我今天认栽了,还望姑娘告知姓名。”
花关溪见此人倒也实在,伸手沾酒在桌上写了“花关溪”三个字。
土渐风喃喃念道:“花……关……溪。好……名字。”
说完嘿嘿一笑,趴在桌上昏睡过去。
花关溪此时也是头脑见晕,挥手向店家说道:“给二位爷找个房间,扶他们休息。”
店家早已在旁看了半天热闹,见女侠招唤自己,忙笑呵呵过来扶着二人去后院寻住处去了。
花关溪又坐下吃了些肉食,店中酒客此时却是异常乖顺,再也没人找花关溪拼酒了。
吃了一阵酒气上头,花关溪便也找了间客房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