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并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会引起多大轰动似得,玉京神君无论是神态、表情,乃至声音,都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他那时和长生差不多大,甚至比长生还要小上一些。性子沉默,不爱说话,也只理会长生一人,便留下给她做玩伴。长生性子贪玩,三百岁才渡真仙劫。但因为修为不够扎实,最后一道天劫时非常凶险,是长麒替她挡了。他虽然深受重伤,但是却性命无虞,我才知道他虽然失忆,身体却自动会修炼。想来是从前修炼刻苦用心,身体有记忆吧!”
天后的脸上虽挂着笑意,声音也依然温婉,说出来的话却是句句锋芒。“哦?神君的意思是他七百岁就修炼到神君?衬得我们这些人可真成了榆木脑袋啦!”
玉京神君微微一笑,“修行路上,自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们做不到,不代表所有人都做不到。”
天后气结,牙关紧咬,就怕一个忍不住失了态。
她是侧妃扶正,所以要在仪容上更加注意。就怕让人笑话了去。
不知是何原因,正威神君也开口说道:“陛下,娘娘,两百余年前,我们南经五脉的论剑大会上,我就见过他,那时他的修为虽高,但还没到仙尊阶。他挑战胜了华央,当日在场的很多仙友都知道。想来世间是真的有凡人难匹的天才的。”
语气间,颇是唏嘘。
正威神君如此替长生宫一方说话,让她十分诧异,又心生怒火。
一旁的天帝陛下却是分外开怀。
近日发生的这些事情,都让他烦忧,他十分担心长生宫和正一宗生了仇怨,到时候整个仙界怕是都要跟着乱起来。
今日看来,无论是玉京神君,还是正威神君,都是十分识大体的。
他提了几日的心,终于放松下来。眉目间不由的舒展开,声音清朗,道:“长生宫不愧是咱们仙界的翘楚,教导出来的年轻一辈都十分惊才绝艳,就算长麒修炼的是家传功法,可他也是在长生宫长大,换了其他地方,也不见得能有如此成就。何况,神君的十五个弟子,个个都是仙君,这都是神君教导有方,值得我辈效仿。”
天帝对长生宫有安抚之心,殿中众人都看的分明。
玉京神君也落落大方的同天帝道谢,好好演绎了一回,什么叫君臣同心。
至于旁人如何作想,谁在乎呢?
只天后还不肯作罢,她眉目婉转,看着琉璃突然说道:“长生仙君,今日传言中,还有一则是关于你的,”装作不知如何继续的样子,停顿一下,才又继续说道:“说你是女扮男装,处心积虑的混进长生宫学艺,不知可属实?你,名扬仙界的长生仙君,到底是男是女?”
琉璃上前一步,眉清目秀,清澈爽朗,分明就是一个隽秀的翩翩少年郎。
她莞尔一笑,道:“回天后娘娘,我是女儿身不假。至于是否处心积虑的混进长生宫,这个我是真不知道,毕竟整个仙界几乎都知道,我是师尊在松乔仙君的杏子林外捡的弃婴,当时尚在襁褓中。”
殿中众人闻言,议论纷纷。
天后仿佛有些错愕,皱着眉头,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做男子装扮?岂不是有欺诈之嫌?”
琉璃眨眨眼,作出一副不解的样子,道:“欺诈?天后娘娘言重了。我自小长在长生宫,全宫上下就我一个小丫头,师尊和师兄们贪懒,只让我做小仙童的装扮。时间长了,便也成了习惯”
刚说到这,就被天后打断。
“你在长生宫如何,旁人自是管不着。但你到了外面,还这般做,可不就是欺诈了吗?”
琉璃眼睛瞪的溜圆,仿佛被堂堂天后打断人说话有些吃惊,但依旧老老实实回答:“做男子装扮,不过是因为要下山游历而做的方便之举罢了。何况,我,以及我们长生宫上下,可从来没说过我是男子。旁人如何看,那是旁人的事。我们做神仙的,如果连穿衣打扮都不能随意,还有何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