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儿!”天后出声挽留,却挽不回那狂奔着急速消失的身影。
以翼侯凝望片刻,蓦地沉声道:“没想到转眼间已过了七年,向儿和骸儿都这么大了……向儿似乎在这里生活的不错,贤弟天妹真是多谢你们了。”
人皇拱手道:“大哥千万别这么说,我与天妹求子多年,当年若非你的相助,我们也不能……”
这一番话似将三人过去的记忆唤醒,不由的,皆陷入沉思之中。
以向在离开水榭后,于浩瀚宫中的另一角风亭,嘱咐一位宫婢帮忙将些书籍送回去。那宫婢接下了以向的书籍后,想了想,又提起一事来:“大皇子,奴婢方才见二皇子匆匆跑了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骸?”以向说道:“待我回房沐浴更衣之后就去看他。”
以向回了自己宫中,沐浴一番后,换好锦袍,去了邢骸的宫殿,却被门外的宫婢告知,邢骸到现在还是谁都不让进,给他准备的膳食,他也不愿吃。
瞅着宫婢紧锁的眉梢,以向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唉……”宫婢叹道:“二皇子在闹别扭呢,我也是方才才听说……”接着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了以向。
以向听罢,道一句“原来如此,我知道了。”随后挥退宫婢,到了以向的房门口,轻轻唤道:“骸?骸,是我,时候晚了,你一定肚子饿了吧?和皇兄一起用膳好吗?”
房内不多一会儿便传出邢骸恼怒的声音:“不吃不吃!谁来都不吃!”
他怀中还揣着准备送给以向的生辰礼物,因着一时气恼,抄起那礼物骂道:“哼!什么礼物!这只破烂木鸢干脆把它摔了算了!”
他狠狠的将木鸢扔了下去,脆弱的木头撞击华丽地砖发出的复杂声音,惊得邢骸浑然一颤,顿时像是从魔障中醒来,愕然的望着地下支离破碎的木片。这一刻,仿佛那些木片都从他的心口齐齐划过,他怔愕的喃喃,自己刚才是做了什么?
“骸?骸你还好吗?”以向听到屋中的人出现了沉默,忙道:“皇兄方才都听说了,外头的这只小山猪好可爱,我们一起帮他起个名字可好?”
邢骸的思绪被击碎,恼怒再度卷上脑海,他忿然回道:“不要不要!谁要和你一起取名字!你走开!我不想与你说话!”
以向沉默片刻,再劝:“骸,那明年骸的生日,皇兄央求父皇让我们出宫,皇兄陪骸一起去游船,看看骸最喜欢的江水可好?”
“游船看江水”邢骸一时被勾动兴致,答允的话几乎就到嘴边,猛地又回过神来,气恼道:“不看不看!谁要与你们一起去看!哼!你走开!走开听到没有!我才不稀罕!不稀罕!我、我最讨厌皇兄了!!”
以向大惊,一股昏天暗地痛击上脑海……骸,讨厌他?
突来的沉默令隔着一扇门的两人更无话说,以向怔然的想要去推门,却在离门两寸处,僵住了小手,仿佛一旦再试图劝说,便会将两人的兄弟情义彻底粉碎。
宫婢在旁细声劝着:“大皇子,二皇子好像还在气头上,不如您先回房休息吧。”
以向回神,望着自己方才牵过来的小山猪,定定道:“不,我在这里等他,我等他一起吃饭,再一起取名字。”
如此等着,一等就不知道多久。房内零星的传来些声音,却始终不曾有回话,也不曾开门。
天山,太阳从东边到了正中,又到了南边,一点点的化作赤红的夕阳。
那宫婢扫完了庭院,仰头望一眼残阳如血,将以向小小的身影包裹其中,边边角角处已经模糊的融入光照。她不禁叹了口气,劝了劝,无果,只得继续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