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韩贵太妃大皱眉头,搭着甄灵云的手,抬头直直望向周弘治:“皇上在假山洞中做什么?”
周弘治摸摸鼻头,似乎很有些不好意思:“唔,人有三急,朕正赶上一急,所以就……呵呵……”他讪讪笑了两声,恐太妃多问,忙也道,“还不知太妃娘娘怎么到这儿了?”
韩贵太妃目光如炬,打量一回周弘治,瞧他除了衣襟有点乱以外,尚算衣帽周全,便道:“本宫听说这园子里的秋海棠开得甚是美丽,就同灵云一道出来逛逛。”
周弘治点一点头,便上前搀扶住韩贵太妃道:“难得母妃有如此雅兴,恰好儿子这会儿也没什么要紧事,不如陪母妃一道逛逛。”说时,脚下已经挪动开去。
韩贵太妃随着他的扶动,不觉也走开两步。
因太妃一向都嘱托君王要以朝堂为重,是以寻常无事,母子两个见面的机会并不甚多,能一处闲逛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
太妃眼看周弘治这般孝顺,笑了一笑,一面走,一面拍着他的手背道:“皇上有这份心意就好,倒不必亲自作陪。灵云这孩子至纯至孝,有她陪着我,就足够了。”
周弘治侧目一望,这才见得甄灵云竟也在此,心内暗一琢磨,料想太妃来得蹊跷必是与甄灵云有关。
他余光中瞥了瞥假山,收回心神,方扶住太妃往那亭子里去道:“母妃这样说,可真是羞煞儿子了,母妃说甄妃至孝,儿子难道对母妃就不至孝吗?”
太妃笑道:“你贵为一国天子,对天下人用心,对得起祖宗江山,便算是对本宫至孝了。”话毕,看他身边连个随从也无,甚至于一贯贴身伺候的高得禄都不在眼前,不免讶异问他,“跟着你的那些人都去哪儿躲懒了?”
周弘治忙道:“儿子内急,未免有失大雅,就把高得禄他们撵开去了。母妃您看,他不是在隔岸站着的吗?”
韩贵太妃随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得高得禄远远躬身立在朱红回廊中,面上缓了一缓,才道:“往后再有这事,无论如何也得带上两个人才好。刚刚本宫不知是你在里头,真怕宫中要闯进什么坏人来,想如今我们钧周将将安宁了十年,这会儿可经不起风雨折腾。”
她历经过武宗朝事变,宫中有个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惊上一惊。
周弘治明白她所惧为何,便含着笑,耐性劝慰她道:“母妃说得甚是,只是咱们这宫里戒备森森,旁人想进来,也得有那个本事不是?母妃且放宽心住着,莫要担忧了。”
“放宽心,放宽心,说得轻松,做起来哪里那么容易?”
韩贵太妃嗔怪几声,眼看已到了亭子中,便站住脚,挥手道:“好了,你也陪着我逛了有一会儿了,既然解决完了三急,还是快快回你的明光殿去忙你的事罢。”
“是。”
周弘治之所以将她搀扶过来,目的不过是要给躲在假山洞中的黎姜打个掩护,此刻眼见目的达成,他脖子上的伤口还得尽快回去处治处治,遂就势弯腰告辞道:“那就请母妃宽坐,儿子这就去了。”
话毕,抽了身就想走。
韩贵太妃点一点头,原还不甚在意,也是巧了,周弘治这一低头,恰把脖子上血红的一个牙印半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