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回到班级,初见同班同学那次,我一进到班里,同学们没有人带头都自发地鼓起掌,我脸红着面对了这个难忘的场面,有些哆嗦地连声说着:“谢谢大家!谢谢同学们!”
看到教室里一个一个熟悉的面孔,真是百感交集,恍如隔世,他们/她们脱去了高中学生的青涩,那样一种时尚和当年刚上大学时大不一样了。衣着,就我看来,跟以前比,用个光鲜并没有夸大举止,已没了畏缩,与他们比我却万分拘谨。经过一年半的大学生活,他们样子大变,成熟许多,似乎走到了我的前头。
我回到了同学中,置身在他们的言谈笑语之间,南疆的惨绿色在脑海里的阴影淡了,有如拨开云雾露出了曙光。
同学们自然知道我一年就回来是有原因的,辅导员事先已经对班级的同学嘱咐过:“现在晨旭同学最需要的是温暖和大家的帮助,他是咱们班的同学,与在坐同学们比,他有些特别的经历,部队来的医生很赞他在部队的表现,但因为比较严重的疾病,他已不适合继续留在部队,所以让他回到学校。”
“他得了什么病?”
“这个病,我说不好,连医生都陪他回学校,大家知道有病就行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大家都想想办法,让他早日摆脱疾病的折磨,能留在班里,别再回到医院了。”辅导员说到这里,眼里也有些红了,前面的同学都注意到。
辅导员的动容,显然影响到了班里大部分的同学,尤其是那些班干部。他们商量了对我帮助的方式,江舒际大包大揽,说:“我们寝室的同学和晨旭关系都不错,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吧。晨旭回来肯定很敏感,大家一窝风都上,会让他更难受,我们先谨慎点接触他,看看效果再说。”
大江果然想得周到。我正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昔日的同学,怕有过多的接触,只和关系密切的几个同学来往,内心感受还好些。
吉宁华下课就找到我,说他被老师嫌弃了,从宿舍调走,很不愉快,但这气并不是为我所生,说:“晨旭,虽然现在俄们不在一个宿舍,但你有什么事,就言语声,俄会当是自己的事。”
我笑着说:“太好了,还是老哥们贴心。”
吉宁华被调走,主要怕我对他有不好的影响,拖累他的学习。在班里他的学习能力处在中流,而我睡不好觉,夜里折腾起来也会让他休息不好。他是农村出来的同学,负担重,所以他也不能被耽误了。
这让他有些内疚,总到我的寝室找我脱下的脏衣服帮着去洗。我当然不好意思让他洗,他就说:“晨旭,你身体不好,这洗衣服是小事,等身体好了,俄就不帮你洗,好不好?”说着就把衣服拿走,像班中战友那样。哎,不让他拿走还不行,我的好同学啊!
在旁边看到的曾雍开玩笑地说:“宁华啊,你是不是陈忠实说的那个仁义村出来的,也是那么仁义。和白家是不是亲戚?”
白鹿原刚出版,吉宁华还没看过,我当然更没看过,连陈忠实是谁都不知道,不过我能接话茬啊,就说:“你真是个关中的汉子,实在!”
宁华大学毕业后,在西安找到了工作,带领全家走进城市,是时代的缩影。
起先,班干部想搞个全班同学参加的活动,欢迎我的归建,但是当时正值期末复习考试最忙的阶段,而且我也不大好意思参加大一些的活动,只得作罢。可还是有男女同学悄悄约我,给我接风。
第一次接风就是我们寝室的四人,见到老同学我挺高兴的,跟他们去了,在饭馆菜上来,因为他们听我说了边境生活的惨况,要的菜都是肉的,我看见那大块的肉,心里就恶心了,立刻出去做呕。
他们三人在桌旁面面相觑,不知我这是怎么了,小曾说:“晨旭不会是怀孕吧?”
大江苦笑道:“哪怎么可能!你想象力太丰富。”
唐风说:“是不是晨旭在那个苦地方生活,肝脏得了什么病?西南的雨林中无奇不有,可能晨旭生病了,自己都不知道。”
当我平静下来,不好意思地回到桌上,苦笑地对他们三人说:“我这表现不会影响你们的食欲吧?看着真馋,还是你们吃吧,我就在旁边看,给我要碗面条,只能吃这个了。”
“怎么了晨旭,你是不是消化系统有病了,看过医生么?”
“我消化系统没病,很想吃好的,是视觉系统出毛病了,看东西是幻影。”
“是什么幻影啊?”唐风大咧咧地问。
曾雍也凑热闹,“晨旭,你的病可真是让人难过的病,闭着眼吃呗。”
“别谈这些了,你们快吃吧,等哪天我好了,再回请各位,那时我们痛痛快快地大吃一顿,让你们看看我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