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罗山庄大殿之前,赤红双目的韦充此刻正拖着满是鲜血的铁棍一步一步迈向法渊和韩英三人。沈卿儒望着老友此刻血污满身的身子,和那双正在挣扎之中的赤色双目,胸前终于一阵剧痛,嘴角不禁涌出一口鲜血。
沈卿儒望着披头散发的韦充正朝法渊走去,手中长剑终于再次握紧。该死的不该死的都已经生死不知。而两位老人此刻终于卸下了身心之中那道枷锁。
韩英三人之后,游魂此时早已不知踪迹,早在异人暴露行迹之时,他便消失在了广场之上。此时,出谷的方向,游魂怀中正抱着已经生机涣散的异人拼命的朝着南方奔去。剧烈地运功,让游魂此刻嘴角不禁流下一柱鲜血,但他却丝毫不敢停留,发足消失在南行之路上。
广场之上,法渊望向同样赤红双目的韦充,不禁大笑道:“沈卿儒,你们真是自作自受,平日里满口的正道礼数,你看看老三的样子。这些都是你们自找的!若是当年你同意五家共同修习玄功,老三根本不会偷偷修习搞成这个样子!”。
“法渊!你给我闭嘴!三哥都已经这个模样了,你真是该死啊!”,沈卿儒已经不想再同法渊多说废话。
“白衣四卫全力护卫家主出谷!韦家众人听令,韦俊未死,救人要紧!两家亲卫结阵杀出重围!”,沈卿儒在出手之前最后吩咐下去。
天色渐暗,但广场之上,却依旧是血光纷繁。高家众人此刻正面临着沈韦两家亲卫的围攻。法家那些不知哪来的高手显然比他们更难突破,白衣秀士四卫和韦家长老们同时选择攻向他们,此时高家一众高手皆身负大小伤势十数道。眼见高家众人再这样下去就要被绞杀干净,高继玄终于狠不下心再多增无谓的牺牲。
“高家族人听令,先行撤退,回返颍川再战两家!”,高继玄在四兄妹的保护下来到了场边发号施令。
眼见高家众人向谷外撤退,沈韦两家亲卫亦是向颍川方向撤离,而法家纠结的高手正在追击两家亲卫。幽罗山谷之中终于声势渐息。只留下沈卿儒、韦充、法渊、韩英、袁逢、高继玄还有四兄妹几人,文始依旧是远远地注视着广场之上的形势,只要一过今晚,他便带走高继玄,回颍川城取走赤封元母。
法渊与韩英、袁逢三人此刻正面对着逐渐丧失神志的韦充和手持双剑的沈卿儒。韩英与袁逢两人虽是少有的武林高手,但面对着三个老怪物一般的武林泰斗的交手,逐渐内力开始不济。韩英此时身上已经多处被韦充血色狂暴的内力震伤,而胸前数道剑痕虽不致命,却也是短时间内难以愈合。袁逢更加不堪,擅长流星剑诀的他根本难以久战,如今更是碰上双剑在手的沈卿儒,手中的星流云逐渐不支,再难参战。韩英见挚友面露痛苦之色,心中不甘的呐喊着。却只得一掌将自己震向袁逢身旁,带着袁逢逃离战场。
“韩大哥,都怪小弟武艺不精。才让大哥落于如此不堪的境地”,被韩英带离战场的袁逢此时正虚弱的向着韩英道着歉。
“兄弟,今日败逃之耻,实令为兄这井底之蛙开了眼界。不怪你,我也早就该内力枯竭的,只是沈卿儒和韦充的注意力并不在你我身上,你我根本还没到被他们看在眼里的程度呀”,韩英此刻依靠在幽罗山谷山崖之上,望向还在交战的谷中,眼中满是不甘与憧憬。
“大哥,你我何时才能到达如此境界呀。纵使如此高人,今日亦是不免会埋骨幽罗山庄吧?”,袁逢正倚在岩壁旁抓紧运功调息,望向自己大哥,却是知晓自己大哥的心思。
“这世道就是这样。若是你我不进,可能我们连他们所经历的痛苦都经历不到吧!那一定是一种特别感觉吧”,韩英似乎在回答着袁逢,却更似自言自语一般。而袁逢也不再多言,倚在黑暗之中全力回复内力。
山谷之中,四兄妹此时正心惊胆战的注视着三人的交战。而他们身旁的高继玄一直不肯离开,紧紧地盯着交手的三人。望着疯子一般好不保留得施展招式的韦充,高继玄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武功竟然能让人如此着迷,以至于入魔也在所不惜。而韦充早已在众人撤出幽罗谷之后,便再难收敛心神,混沌的双目只是紧盯着身前的法渊。
韦充所运转的泣血真气显然不似法渊的平静可靠。法渊周身的泣血真气虽然杀意旺盛,却没有韦充此刻展现的那丝疯意。正是这一丝疯癫之意,才让如今的韦充和当年的高兴宗、高叔文两父子堕入杀意的漩涡难以自拔。
而韦充周身此刻迸发的真气根本敌我不分,纵然交手的目标是法渊,但一旁的沈卿儒此刻亦是不断承受着韦充周身内力的震荡。
二十几年前,沈卿儒五人自从在雪山洞窟之中发现了如今的泣血魔功经文,五人都曾参悟过经文。而五人皆是才思敏捷之辈,很快五人便从经文中悟出一股绝天绝地、孤注一掷的意念。五人虽然都悟出这股武道意志,却皆是闭口不言。只因为这股意念换言之便是魔念,五人皆名门世家之主,当然应当弃之如敝屣。可这篇经文的诱惑力却实在是太过强大。几人皆是不甘心就此放弃,而就在这时,当时还年轻的沈卿儒却是五人之中天然排斥这经文的人。
每当他试图按照经文所书运转武功时,体内的正气诀内力便剧烈反噬,不让体内生出一丝的异种内力。而当几人高兴宗打算拓下经文带走参悟之时,沈卿儒终于出言阻止了他。但还是被高兴宗拓下经文带走。
也正是正气诀的天然敌意,让现在的沈卿儒能够在法渊和韦充两人的泣血真气包围之中依旧能够全力与法渊搏杀。
三人之中,此时法渊正紧紧盯着沈卿儒的一招一式。韦充如今虽然看似攻势最猛、内力劲道最烈,但韦充已经丧失神志。面对同样的武学,法渊除了一直留意着韦充手中的正奇不断变化的棍法,只是在适当之时运功格挡下韦充的致命一击。沈卿儒却不同,沈卿儒自始至终都未用全力,自己刀身上传来的正气诀内劲犹如大浪淘沙一般绵延不绝。眼见沈卿儒竟然利用韦充来消耗自己的泣血真气,法渊心中不禁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