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王城毗邻彭泽湖,湖面浩浩汤汤,绵延千里不绝,来往王城之人需得乘坐这巨舰方能往城中去。
这是朝华此行的最后一程。她学着身边那桃花妖的样子给云雀喂了些灵果,十二只云雀拍了拍翅膀直冲云霄,一时间水岸上密密麻麻都是成群的鸟与云车。
北诀指着鸟群之中一只巨大的橘红色的长尾雏惊呼了一声,朝华冷冷瞪了他一眼,北诀讷讷低下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那鸟好大”
“无论到了六界何处,有权有势之人都如雄孔雀一般惹人厌上船了,还愣着干什么?”
此船名为云舟。一艘云舟长约四十丈,宽十丈,船有四层,需得动用两百头蛮牛方可起航。
朝华与北诀远远看着衣着鲜亮的商贾与部族贵胄先鱼贯登船,北诀目瞪口呆,朝华嗤笑一声,道:“显贵在第一第二层,我们在第三层,好得很。”
北诀实在不知她哪来那么大火气,怯怯扯了扯她的衣服。
朝华长叹一声,回过头,小声对他道:“我并非仇人家显贵,我是在想,我们此行所带银钱不多,到时若果真捉襟见肘,自然可以往那些人身上想想办法。”
“”
二人被一群衣衫普通的妖物簇拥着往泥泞的河滩上又挤了挤。北诀咽了口口水,凑到朝华耳边小声道:“这船上守卫森严,你我还有大事要办,万一被逮住”
“谁能逮得住我?”朝华挑了挑眉,道:“这一船的守卫加起来都没我一个能打。”
“”
北诀决心闭嘴保平安。
待二人簇拥在一群骂骂咧咧吵吵嚷嚷的妖物之中好容易在三层船舱里坐定,巨舰晃了晃,船头传来一声嘹亮的哨音,这便开船了。
朝华二人所在的船舱不大不小仅供四人环座,船舱里淡淡咸腥的味萦绕不去,一张简陋的木桌子支在隔间正中,桌子两侧意思性地摆了两条凳子。
朝华并不想去思考那咸腥的气味是为何物。她捏着鼻子,提着裙摆往一侧凳子上挤。
北诀见她眉头深皱,权以为这一尊大佛没见过如此人间烟火的阵仗,于是低声道:“这已经不错了,你还没看到第四层船舱里,一群人连个隔间和坐处都没有,挤在一团跟猪圈似的。”
朝华挑了挑眉,觉得这个比喻甚是精绝。
“我们这间应当有四个人,趁人家还没挤过来,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
北诀挠了挠头,一拍大腿,道:“你这么一说,师呸,长老临行前特别交代,除了师兄的人,我们还得将那日晷带回来。”
“你师你长老还有这要求?”
朝华点了点头,略一思索,心下也了然。那时候嘉陵江一战,日晷随临衍一同落入水中,天枢门既寻之不得自然疑其到了妖界。
昔年宗晅既能用慕容凡的双鱼佩劈开六界封印,而今倘若日晷到了谁的手中,这也便成了一把所向披靡的钥匙。
“此外还有呢?”
北诀挠了挠头,拙劣地指着朝华边上一扇姑且称之为窗户的木头缝道:“你看,风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