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门板根本不足以经受住几下敲打。

尖锐的女声穿透进耳膜。

林缈睁开眼，仍旧是一片摸不到的昏暗，她摇晃着步子打开门，瞬间，门外的人也跟着踹了一脚。

门板重重磕在手腕上。

磨破了层皮，皱巴巴的混合着冒出来的血珠。

“新来的？”女人有些微胖，暗潮的环境里也能看到她满面的油光，林缈的眼神带着些打量，看的她很不舒服。

“看什么看！”

她喊叫着揪住林缈一侧的头发往门外拽。

肥胖的手指上还沾着些油光，贴近了像是油条的味道，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瘦弱的身板自然敌不过胖女人的力气。

“谁带来的，这么没规矩！”将林缈拉到地下室的走廊里，水泥地板上似乎有不深不浅的水坑。

肮脏的泥水溅在脚背上一阵挥之不去的粘腻。

隔壁门的姑娘急匆匆挽着头发开门出来，她收拾的还算规整，穿着也是最朴素的那种。

看到眼前的场景慌乱中又不乏冷静。

走过来对着胖女人恭恭敬敬道：“曲姐儿，这大清早的这么大火气，谁又惹您不开心了？”

“滚开。”胖女人显然不打算给小姑娘面子。

她也不怵，走过来给胖女人捶着背眼色落到林缈冷淡的小脸上，忙迎笑道：“这姑娘是昨晚素姨带来的，曲姐儿火气再大，也得给素姨面子不是？”

话落。

被叫曲姐儿的女人有些惊，眸子上下打量在林缈身上。

她有些离了魂，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看上去倒实在没什么意思。

“咳，就算是素姨的人也不能不懂规矩，今天就先饶你一回，赶快收拾收拾去干活。”曲姐儿走开两步，又回头警告道：“唐晚心，还有你也是。”

“哎哎，下回不敢了。”

待曲姐从地下室的楼梯上去。

唐晚心才舒缓出一口气，她凑近几步靠近林缈，语调放的极低，“你新来的不知道，咱们住地下室的这一批每天都要早早起来去干活。”

“我知道。”

林缈淡薄着口吻，双手垂在一旁，面上微微的疲惫。

她说完蓦地扭过脸，“你叫唐晚心？”

“是，你可以叫我晚心，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她说完挠头傻笑，在这个地方说邻居还是同事都有些可笑。

或许唐晚心还不知道，在琴楼里没有上台的机会就永远没有翻身之日。

林缈却清楚的很。

萧彦把她放在这，就是为了让她吃苦，让她知道离开他，自己什么都办不成。

“今天谢谢你，我记住了。”林缈向她道谢，随即要进门，唐晚心蓦地拉住她，细声揣测道：“你和素姨是什么关系？跟着她进来怎么还住地下室啊？”

唯一的零星好感被这句话给消灭的一点不剩。

林缈客气又疏离的推开唐晚心的手，“我跟你一样，只是琴楼里一个打杂的。”

她退到房里几步。

正欲关上门换衣服，唐晚心似乎不依不饶，她用一只脚挡住合上的门缝。

口气有些坚定，“我不是打杂的，曲姐儿说这些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我也能成为合格的琴娘。”

唐晚心眼里有些东西，很笃定，坚不可摧。

林缈难得的扯起一抹苦笑。

“那祝你好运。”

一个上午林缈跟唐晚心一众人将琴楼打扫了一遍，连楼梯扶手都擦的呈光发亮。

她累的身子发软，眼前一阵阵的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