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三司会审的公堂之上,见到了陌生的尚忆知。
他与我任何时候见到的那个温文儒雅的人都不尽相同,他不会有那软软的眼神望我,也不曾唤我“染儿”。他只是端坐在公堂之上,与其他人正色地毫无二致,居高临下的将我望着。
我的身体禁不住发起了轻颤。
我惊恐,惊恐于眼下便是做梦都梦不到的这幕。
尚忆知,不要我了罢。
毕竟他如今已是状元及第,而我,不过是个洗刷不清冤屈的阶下囚。
“堂下所跪何人?若是如实交代,便可免去你的皮肉之痛!”惊堂木声重重磕响,我被这声音吓到了,整个人都克制不住地惊跳了下。
“民女……花夏染。”我垂了眸,这时候也是无法可想了。
抵赖或是挣扎都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毕竟,堂上坐着尚忆知。
而他,曾经与我殷切交代,要听师父及大师兄的话,不要再叫他们恼怒责骂于你。
可是,我偏偏没有听从他的叮嘱。
我没有听话,师父及师兄都说让我留在阁内不要乱跑。
我并没有这么做。
我谁的话都没有听。
我跑了出来,离开了四方阁。
原本,身边还伴着大富。
但是最终,我便是连它都丢了。
想到狼犬,跟着映入脑海的就是那少年清俊的身影。他侧眸看过来的眼神带着几许凉薄之色,便是沐浴在阳光下微笑的神色也叫人看出了清冷疏离之色。
我缓缓地将头磕到了地上。
耳畔惊堂木声继续,可是他们问的问题我根本答不出来。
因为我没有杀人。
“我没有杀人。”我摇了头,只重复这句话,“我真的没有动手,那个人是中毒死的。”
后面一句的交代让那群官员变了神色,便是有几个人跟着自座椅上站了起来,仿似抓住了把柄,声厉色荏地连声追问,“什么中毒?你既然知道那位番使是中毒身亡又怎生去讲说你不知道这桩事情?花夏染,我劝你莫要在支吾抵赖,便是你是个女娃子我们也是会用刑的。”
惊堂木再次拍下,我这回已经麻木了,头抵着地面,便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的,我没有证据。
虽然我知道他是中毒身亡的,甚至我也曾经染上了这种毒。
可是,没有证据啊。
月华门,南宫幕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