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鸣水黑,天高地广,茫茫原野,一马平川。
苍凉的天地间,骤闻一声高亢尖锐的鹰鸣响起,融在这呼啸的风里,令其添上几分萧索,磨着人的意志。
这里已是出了大明的疆域,越是向西而去,景象荒凉不说,天气也越发酷烈,白昼酷热,入夜奇寒,温差变化委实太大。
沿途不时还能看见一些半掩在风尘中骸骨,晒得发干发臭,或被天空的飞鸟叼啄的四分五裂。
一路上,都是这样。
太多了。
月前一战,天部之主沈舟虚身死,风部之主风君候连同雷部之主雷帝子虽见势急退却也身负重伤,若非地母温黛连同仙太奴拼着受伤及时携二人抽身离去,恐怕说不得也得留下,其余部众更是死伤无数,多是尸骨不存,仅找到的残破尸体,便不下两百具。
为伏击姬神秀,西城可谓是倾尽半数底蕴,天地风雷四部弟子精英出了大半,可谁曾想连出手都没机会,便折在那了。
为的是什么?为的便是他手里的那四幅祖师画像,另一方面更是因为“天下刀宗”的崛起,这江湖有西城东岛割据一方,又怎会坐看第三方坐大,这争的无疑是个脸面,是个势力,沈舟虚更是抱着以绝后患的心思。
至于谷神通,不过是因沈舟虚一言而已。
而鱼和尚,则是要论个善恶。
奈何,一战死的死,伤的伤,东岛四尊一下子折了两个。
两势实力大损,便在二十多天前,“天下刀宗”七位堂主则是率众西去昆仑,放言要为“神秀祖师”雪恨,踏平西城。
故而这些天以来,整个江湖一片混乱,沿途厮杀不断。
……
清晨。
风尘拂过,荒原上,一颗枯干的老树正半死不活的扎在土里,叶子都快掉没了,只剩一丝生机。
树下。
两个身影正坐在那里。
姬神秀运功打坐调息着体内的气息。
“砰!”
身旁圆滚的身影头顶倒扣着一朵蔫吧的荷叶,它背后还背着个竹篓,里面放着一些锅碗瓢盆,毛茸茸的熊掌里竟是绣花似的翻着一本皱皱巴巴的佛经,格外专心。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断断续续的声音不住响起。
念着念着,就见它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身旁的姬神秀,见自家老爷正在入定打坐,右手做贼似的自背篓里摸出个油光发亮的烧鸡,一口塞到嘴里。
许是吃的太急,它又摸出个竹筒,不停灌着里面的水。
“杀啊!”
远处忽的惊起喊杀声,两批人马一追一逃杀的兴起。
如今痛打落水狗,天下势力亦是不乏参于的,西城这么多年雄踞于江湖顶峰,其中堆积的金银财宝武功秘籍可都是好东西,更何况万归藏当年野心不小,有意推翻大明江山,自然积蓄了不少底蕴。
惹人眼红,也在情理之中。
“老爷,他们在争什么啊?”
见姬神秀睁开眼,毛球忙咽下嘴里的东西。
“不管他们。”
“嗷!”
“老爷,我这个上面的字全都识得了。”毛球似记起什么忙扬了扬手里的经书。
姬神秀掸了掸身上的风尘,缓缓起身。“也好,如今你灵智已开,合该有个自己的名字,免得以后出去自报名号让人笑掉大牙,丢我的脸。”
他目光瞟了眼远处那些以刀为兵的武夫眼中迸出几分冷意,而后又瞧了瞧天色,嘴里轻声道:“让我想想,南宫恨怎么样?”
说完嘴里犹自喃喃道:
“那可是个霸道货色!”
“老爷。”身旁毛球也跟着起身,贴了过来,瓮声瓮气的。“这一路上我听好多人都说自己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所以我就自己想了个。”
姬神秀眉头一扬,诧异的看了它一眼,点点头。“好,那我就给你个姓,就姓熊吧,以后你就叫熊顶……”
“好,那我以后就叫熊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