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沐白开了车出去,但是他并没有把车开往晚宴地点,而是往郊区而去。
时间已经快要六点,接近冬天的日子里,太阳总是落山得很快,黑夜很快就到来。
陈沐白黑色的车子行进在将暗未暗的大道上,路边的街灯一个接着一个地亮起来。
可是真难过,这些灯,却没有任何一盏是专门为了他亮起来的。
可是陈沐白如何会在意这些呢?只是行进的路上,实在是有些孤单寂寞,孤单寂寞到他的脑子里,时刻浮现着的都是清树的面容。
车子在这样寂寞的路途中,越开越快,于是,本来需要是两个多小时的路程,竟是让陈沐白硬生生给缩短到了一个小时!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这是个很偏僻的地方,路灯都没有,大道没有,只有一条小小的路通进去。
陈沐白把车子停在大道的边上,然后下了车,开了手机电筒,他徒步走进了小路。
小路的两边,杂草丛生,在夜风的徐徐吹拂下,响动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调。
但陈沐白脚步稳重,丝毫没有犹豫和纠结,一步一步朝着里边走去。
最后,陈沐白在一处杂草长得特别繁茂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今晚上的月亮并不是那么明亮,乌云遮住了它的半个身体,只露出一点边儿来,使得这一处杂草下的土地隐藏在暗淡的光里。
十分地阴森!
陈沐白关了手机的手电筒,然后弯下腰去,徒手拔起了那处杂草。
没消几下时间,那处杂草就被陈沐白拔了个干净,杂草下的模样也逐渐在暗淡的光里显出了原型。
竟是个墓碑!
陈沐白拍了拍自己的手,静静站在了那墓碑前。
这是何人的墓碑?镜头拉近,墓碑刻字白父之墓!
名字并没有完全刻出来,只是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称呼,但是陈沐白却是在拍完了手后,缓缓跪了下去。
“爸,我来看你了。”陈沐白开口。
声音不咸不淡,没有难以言状的难过,也没有刻意的伪装,只有咸咸淡淡的一句平常话。
墓碑无言,空间无语,时间静默,只有陈沐白一个人在淡淡地开口述说。
“今日是清树的生日,也是您的忌日。”
他擦干净了墓碑,停下了手,“只是今日,清树不在我的身边。本来我想着,今年跟清树结婚了,就带她一起来看你的。”
陈沐白低着头,静静地看着墓碑上无言的名字,如果此刻清树在他的身边,肯定哭得眼睛都红肿。
她还从来没能,见过自己父亲的墓碑。
夜色寂寥无比,这个地方显然很久没有人走过了,那条路还是勉强劈开来的道,杂草都快到陈沐白的腰间了。
陈沐白静静地站了许久,那些话说完了之后,他再没言语。
他回去之前,又动手把那些杂草都拔了,这才坐回了车里。
陈沐白甚至没有洗自己的手,只是拿过纸巾简单地擦了擦,然后就开车回了城里。
回到了城里,已经是九点半,陈沐白看了看时间,没有再去晚宴,而是直接回了白木别墅。
阿进早就在门口等候着,见到陈沐白回来,立即把今天的事情都报告上去。
“少爷,事情已经办妥了,今天晚宴来的人都高高兴兴地回去了,媒体方面也都安排好了。”
陈沐白把外套脱掉,递给阿进,“周靖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晚宴结束,他们就回去了,现在还在观察阶段。”
“继续看着,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说。”
“知道了,少爷。”
陈沐白说完了,就要上楼,殊不知阿进却还站在原地,陈沐白看他一眼,见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于是沉着声开口:“还有事?”
阿进这才继续道:“秦裳小姐出国去了,要继续派人过去吗?”
这个事情,倒是出乎了陈沐白的意料,“她今晚没去晚宴?”
“嗯,她七点五十分的飞机飞了西雅图。”阿进如实报告。
陈沐白站定了定,过了一会儿才道,“不用了。”
说完,他大步上了楼。
没几下就消失在了阿进的视线里,阿进一直看着陈沐白的身影,此时也不得不深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