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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王力行还有话要讲，林凡按照他的指示把床摇起，倒了杯温水，从药瓶里倒出几粒药递了过去。

王力行吞下药后，抿着嘴闭目几秒种后，又再次睁开了眼睛。

他打开怀表看了一眼时间：“下午四点了，感谢你能耐心听我这把老骨头讲那些陈年旧事。”

林凡摇了摇头，神情郑重：“您说的每一句话都对我有巨大的帮助。”

“我上午讲了那么多，你一点都不怕？”王力行问道。

“怕是怕，但这件事情总归是要查下去的。”

王力行深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我当年也是这么想的，有些事情，终究是要有人去做的。”

“陆家宅44号的案子就这么终结了，但我和陆家宅44号的故事还远没有结束。”

林凡沉默不语，细细听着，无论是谁，在亲身经历这么诡异的事情后都会对他以往的世界观造成强大的冲击。

“持续了两年的案子终于结束，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事情总算是那么过去了，但我却始终走不出来。”

“我晚上经常会做噩梦，梦里我就站在满地鲜血的屋子里，而叶富国手拿着尖刀朝我一步步走来。”

“起床后满头冷汗，久久才能回过神来。更严重的是，在其他的案件调查时，我常常会想起那晚的场景，生怕某个案子后又隐藏着一位叶富国。就这样，正常的刑侦工作我已经无法胜任，就被调到了后勤。”

“那是养老的职位，把一个年轻人送过去，无疑意味着他的职业生涯结束。”

“那是我生命中最消沉的几年，无精打采，碌碌无为，甚至希望自己在梦里突然暴毙。但我心里有一个微弱的念头，那个念头支撑我走过了那段岁月，我知道，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无论犯罪嫌疑人多么恐怖，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牺牲，我宁愿死在罪犯手里，也不愿死于自己的恐惧。”

“就这样，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困难，我走了出来，从那之后，我心里就有了一个坚定的信念——我们唯一值得恐惧的就是恐惧本身，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我主动请缨再次调回一线，成为了一名意志坚定的刑警，陆家宅44号的景象我有时还会梦到，但我已经没有了恐惧，只要梦到时，我就会在梦中集中精神，注意梦中的每一个细节。”

“我在新的岗位上兢兢业业，三十多年来破获了不少重大刑事案件，也算是对得起这身警服了。”

林凡顺着王力行的目光看向了挂在墙上的警服，想必当年穿着这身警服的那个男人一定是孔武有力，一身正气。

“陆家宅44号的案子一直在我心里，我有时间还会去案发现场看看，但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得到其他线索，只能作罢。”

“95年6月30号，那是我穿警服的最后一天，我早早的到了警局，把我职业生涯里所做的事情一一梳理，我问心无愧，唯一让我放不下的便是陆家宅44号。”

“下班的时候，警队所有成员向我送行，我朝他们招手说再见，但我并没有马上回家，我又去了一次陆家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