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酒来。”
当顾初九得到纳月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眼睛也已经完全可以看得到了。
他听着下面人的汇报。
“皇上,娘娘他,他喝了一晚上的酒,现在都还在喝,您还是赶紧去劝劝吧!”
顾初九放下了手中的笔,其实,这么一早上,他一封奏折也没有批。
因为,纳月已经批完了,男人的字,比他想象中的更好看,他一早上,就看着他的字,思绪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下面的人还在说,喋喋不休。
他微微抬眸,声音冷冷淡淡的:“你带路吧!”
并不是第一次看这个皇宫,以前跟着盛九源也来皇宫里逛过,只不过,当时是一个人,现在形单影只。
他苦笑了一声。
宫殿的大门被推开,迎面就砸来一个酒罐,顾初九伸手接住,从眼前移开的时候,他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月牙色的白袍,银色的长发扑散开,遮住了脸,有些凌乱,身边都散着酒罐子,大殿内更是酒气熏天。
顾初九不由的蹙眉,“这是喝了多少酒?”
他走上前,踢开了他身边的酒罐子,在他的身前蹲下身,先是捋了捋他的长发,银色的长发,真的很少见呢。
拨开他眼前的发丝,清荣隽永的容颜,像是笔墨丹青勾勒出的精致,让顾初九微微惊讶了一下,他下意识的摸上了他的脸,动作轻柔的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纳月?”
他用衣袖擦了擦他的脸,“纳月?”
已经喝的烂醉的人,哪里听得到他的话。
顾初九无奈,只能把人抱起,走入内殿,同时吩咐下去:“去做解酒汤。”
他盯着他的脸,抿了抿唇,“你知不知道,你和他长的有些像呢?”
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
他一直守在纳月的宫殿中,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直到
“贵妃娘娘,没有皇上的命令,您不能闯宫的。”
“贵妃娘娘,您不要为难小的们。”
“贵妃娘娘”
顾初九从床边站起身,目光冰冷的落在了闯入宫殿的裴愈身上。
“皇上赎罪,奴才没有拦住。”
顾初九挥手让他们下去。
裴愈惊讶的瞪大了眼,眼底的一丝慌乱瞬间变成了惊喜,声音都不由自主的大了几分。
“皇上,你的眼睛看到了。”
顾初九只是一个凌厉的眼神射了过去:“有事?”
裴愈似乎也知道自己失态了,他深吸了口气,才是开口:“皇上,臣妾想要和你商量一件事。”
顾初九看了眼身后还没有醒酒的人,主动走了出去。
裴愈愣了一下,看了眼床上的人,目光中闪过一丝羡慕,转身出去了。
他在他身后一米处站定,斟酌了一下,才是开口:“皇上,关于前朝帝盛九源,臣妾觉得,不能留了。”
顾初九的眸中闪过一丝冷光,整个人都似乎冷了不少。
裴愈抿嘴,他不信他不知道留着盛九源会有多坏事。
他夺这个皇位有多强硬,但凡未来有一点点的空隙,那些人,会疯狂的反扑!
到时候,真的来不及了。
顾初九忽然转身,目光涔寒,“裴愈,请你记住你的身份,不要过度聪明!”
裴愈微微低头,只能避其锋芒,可他依然倔强的道:“臣妾只是……”
“不要说什么为朕好。”
顾初九冷漠的勾着唇,神色很淡很淡,“你应该知道你进宫不过是朕手中牵制你父亲的那颗棋子罢了。”
“你父亲和毒宗的人一直有牵扯,你应该庆幸,你还是一个有用之人,否则,在进宫的第一天,你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裴愈扯唇苦笑,虽说他早就猜到是利用的关系,可是被顾初九这么毫无顾忌的说出来,心里竟然还是有些难受。
“臣妾只对皇上说一句,此生,生是顾初九的人,死是顾初九的鬼!”
他的话,像是在发誓一般。
什么皇上不皇上,他在乎的不过就是一个顾初九而已。
他所筹划的,也不过是想让他有一个太平的江山而已。
顾初九闻言,倒是微微愣了一下,面前的男子清隽,只是容颜有些惨白,带着一种病态美,羸弱的样子,激起人的保护欲。
“裴阁老大概也没想到,他的儿子,竟然背叛了他吧?”
他的语言有些讽刺,言外之意也很明显。
你都可以背叛你的父亲,那么到时候背叛他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裴愈抬头看了他一眼,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后又缓缓松开,连背脊都是轻轻弯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无力了。
但是,没关系,他以后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这句话的。
没关系的。
眼眶红红的,心里也很难受。
这种酸涩的感觉,排山倒海的涌来,像是要把他淹没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