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里面是怎么个情况啊?”西斯此时有点后悔。他之前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他居然没有想到这些对学院的松散生活感到无聊的学生,对于这种八卦事件会爆发出多大的热情和期待。等他攒动希雨出发,并且注视着对方消失在人群之中的时候,这才发现,想要通过这些围观群众形成的严密包围网,对于一个法师来说是一件如此困哪的事情,更何况,他的身边还跟了个艾米小萝莉。
按照自己想好的剧本,现在他们应该及时插入希雨、西菲尔和凯特三个人的对话中,并且需要在这几个人的面前表达出一定的谦和,给那个被算计的倒霉孩子留下一个“这人还不错,相比起来希雨就…”的印象。这样子那个少年对于希雨的仇恨就稳了。
只不过,这个计划从刚才看到希雨奋力挤进人群的时候就已经宣告破产。西斯只能长吁短叹,顺便感叹思考为何天道不公,既生瑜何生亮,为何今天不下雨,天动说是否靠谱等等包含了哲学科学星相学的高深问题。仅从这个思维的暴走就可以看出西斯的脑洞恐怕这辈子都堵不上了。但是连个巨大的脑洞都没有,又怎么能成为强大的魔法师?
只不过,那从人群内部渐渐向外传来的讨论声,让西斯的眼中闪过了一道亮光。
“听说那个男生向女生告白,结果女生却抱住另外一个男生哭了。”
西斯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看向身边的艾米,嘴角微微上翘,又一次展现出他那腹黑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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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白色的世界就如同是一个囚笼。而那深红如血的鲜花,并不是打开囚笼的钥匙,却只是通向地狱的大门而已。
人类天生恐惧未知的东西,但对于已知的事物却充满了宽容。西菲尔的恐惧不是因为眼前的这一支玫瑰花,而是这朵鲜花在心理中留下的阴影。
如同玫瑰那如同鲜血一般的颜色?不,那就是已经浸染了鲜血的颜色。
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翻开那些陈旧的记忆,讲述自己不愿意讲述的故事,并不会太过刺痛自己的内心。那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内心已经化作顽石,或是早已成为尘埃,不会再被这种尖锐伤害而已。但对于年轻人则是完全不同。他们的人生中还没有过太多的曲折,人生的一切不幸和委屈对于他们来说都宛若灭顶之灾。
又是,这里?这个灰暗的世界么?在那一枝血红摆在了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就已经无法控制了。即使可以平静地在自己的心灵内部注视着这发生的一切,但偏偏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颤抖么?自己原来在颤抖。真是令人讨厌的感觉。
害怕么?自己原来在害怕。真是令人憎恨的感受。
被囚禁在眼前这渲染了令人绝望的色彩和被拉长了声音而变得难听的世界,又有谁可以从将自己从这监牢中带出?
但却…明明这灰白的世界中,根本听不清楚那人说的是什么,那拉长的声音变得粗重而又滑稽,但那没有让自己听清楚的声音,又为何宛若雷鸣。
世界如同被撕开了一道裂缝,鲜艳的色彩一下子灌入了这个昏暗的世界,周围的声音都开始加速,而渐渐恢复到了正常的水平,紧缩的瞳孔恢复如常,却只看见了按住凯特手臂的那只手。蓝色的斗气和绿色的斗气就那么互相对抗着。粉碎的衣袖碎片,露出青筋的手臂,貌似平静相互注视的两人,以及,那一朵让自己身体都不受控制的玫瑰。
就如同童话故事中拯救公主的勇士般,出现在苍茫的大地之上,击败邪恶,战胜敌人,披荆斩棘。但西菲尔并不自认为是什么公主,而希雨更不是什么勇士。那一身凌乱的装饰和他那早上还显得相当整洁的衣服是那么的滑稽,还有他头顶那根今天好不容易才被压下去的呆毛,又一次翘了起来。明明只是个搞笑的背锅角色,但是为什么自己偏偏在看到他的时候,就这么想哭?
西菲尔感觉自己的身体终于恢复了控制,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却做出了自己都难以想象的动作。
“希雨~呜。”
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会扑到希雨的身上?为什么自己会发出那么丢人的声音?为什么自己抓着衣服的手根本松不开?为什么眼睛里突然变得涩涩的?
真是不知道自己今后该如何面对这个世界了。看来这一辈子怕是没办法在这个背锅侠、大厨、后勤官,以及今天刚刚开始工作的挡刀盾牌面前抬起头了吧?
尴尬到想死。
但紧接着传来的,就是令人难忘的黑毛坑货的推销。这让西菲尔的依然埋在希雨背后的脸上展现了一丝笑意。还真是来得及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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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乱的心情随着黑毛坑货的一顿推销瞬间烟消云散。希雨看了眼同时回过神来的凯特后,松开了压着凯特胳膊的手。
“对不起,我…”回过神来的凯特正要张口解释,只见到希雨闭上眼睛,抬起了手,接着又稍微摇了摇头。
凯特此时的心情如同打翻了五味杂坛,又如同混乱的线团一样掺杂在一起,或许只能用心酸两个字来概括自己的心情了。
希雨睁开眼睛,对着凯特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凯特嘴唇紧闭,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在看了希雨一眼后,转身挤开身后的人群离去了。
看到凯特离去,希雨赶紧伸手拍了拍西菲尔,开口说道,“真是抱歉啦,这里的人太多,差点就挤不进来了。”
希雨的语气中充满了各种破坏气氛的词汇,而且那种有些玩笑的语气和他之前逼向凯特的气势是那么的不符。
西菲尔没有回答,反而将手抓得更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