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这混了一种血统和混了无数种血统,在我看来,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什么高贵血统的话,在我看来简直就是谬论。
离火被我这言论给吓了一跳,他睁大了眼睛看我,良久才怔怔道,“你要非这么说,好像也对。”
“当然是对的。当然这件事情百姓去通婚是一桩,最重要的是天朝的司职们能和冥朝的司职们结缔婚盟,最好是司上亲自做一个表率。”这现世唐朝的文成公主可不就是一个成功的案例吗?“能缔结婚约,将来大家就是一家人,而且从长远的角度去看,当这种组合的家庭能够有了下一代之后,这孩子长大了你说让他选择帮着父国攻打母国呢,还是要帮着母国去攻打父国?当这种矛盾成为一种趋势的时候,自然这仗就难打起来了。”
离火略略思索了一下,“这的确是个办法,可是只怕是难。”
“若是不难,还轮得到你么?”
“父亲退位之后,如今接任的是雁荡司上,只怕叫他做这么个表率,难如登山。”离火的神情不大好,尤其是说到雁荡司上的时候,眼睑下垂,明显很忧伤。
这但凡能当得上司上的,年纪都不会很小,这妻室的有妻室,有儿女的有儿女,若想要让司上们能够以身作则,的确不是很容易。
但是我们还有一个强力的外援姜共工同学啊!
共工要是肯迎娶一位冥朝的女子,还是有出身有说话权的,那可比一群的司上去联姻有用的多。
离火听了我的建议,有些赧然,“这……不大好吧!”
“我又没让你当个媒婆叫人家共工强娶强卖,不过是多给他个机会,听闻冥朝的姑娘们各个都是大美女,指不定共工也就看上了。”反正他孤单寂寞冷这么多年了,早也就到了该放出来开戒的时候了。
当然共工这个家伙从来都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人家没准备出手也就罢了,一出手就对准了人家冥朝唯一的女司上,昭天司上。后来还差点没和冥朝闹出另外一场大战。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如今的共工还在积极备战。
离火继续问道,“那文化认同又是什么?”
“两个字,洗脑!”
人都是好奇的,当然也都是自卑的。当人看到自己社会之中不合理的东西,却发现在另外一个社会之中似乎能够很好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就会对另外一种社会形态产生盲目的崇拜。这就是文化认同。
“其实这并不难,知道什么叫做众口铄金吗?”
离火点头。
“当一件事情或一种行为判断说一遍的时候并不能代表什么,但当它被无数次、不同的人不断重复,就成为了一种事实。”我故作神秘地笑了笑,“懂了吗?”
离火点头,只是半晌后,眼神微微一黯,“如今仗都要开始打了,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谁说没用的。这打仗不可能永远就这么打下去,冥朝的实力和天朝的实力都支撑不起持久战。只要有休养生息的时候,一切都还有挽回的机会。”我拍拍离火的肩膀。
离火低下头来,左手扶着额头,“是,我等得起,我怕我怕父君等不起。原本我们都说好了的,只要这边关不再起战事,再过些年,我就能把我父君接出来养老了。”
琅琊司上退位其中牵扯到了十分不光彩的内幕,此后,虽然天朝看起来还是风平浪静,然而琅琊司上已经在这般的风平浪静之中被软禁了起来。
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若说从前离火想要戍守边关是为了他母后报仇来着,如今想要立功是为了能够早日把琅琊司上接出来。
我轻轻顺着他的背,试图给他一点安慰。我与他相识了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是骄傲的,也是倔强的,那脊梁骨永远挺得直直的。我似乎从来都没有看见过这么铁骨铮铮的男人,流露出过像今天这般悲痛软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