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心,这样,才是最自在的。”
弄心看着女子的脸上绽放出奇异的光彩,她不知道有多久没看见这样鲜活生动的宝祯帝姬了,从皇上登基以后,这个人,就开始逼着自己笑,逼着自己高高在上,逼着自己盛气凌人。
“四娘可要抓紧我,莫要走丢了。”弄心擦去泪水笑着道,扶着安昀下了车。
就如安昀所说,人们看见一位明媚动人的娇俏娘子,自是要多看两眼,但再看,就会发现这娘子一双漂亮多情的丹凤眼里空洞无神,细细瞧瞧,才发现是被人搀着看不见。
原来是个瞎子,人们可惜了两声,便就扭过了头去。
“他们都看了我多久?”安昀饶有兴致地问道。
“在看到娘子的眼睛后,便转过了头去。”
“你看,人果然还是要长得好才行。”安昀想起了此时正在尚书府跪着得华年,“你说,若是把我换成华年,纵使是看不见,但人们一定是为她叹息,有那些胆子大的,或许已经上来攀谈的。”
“可娘子忘了,郡主是不会来此的。”
那样冷的性子,偏偏长了张无可挑剔的脸,安昀有时便想,明明华年的娘亲也是大央数一数二的美人,为何未相就是喜欢当时的风流萤,而对家中的正牌夫人不管不顾呢?
幸得华年的娘亲安宜与安皇后乃是旧交,两人是远房表亲,在这诺大的皇城中,是真正能说上话的人。
正是因为这一层关系,安宜才嫁到了未府做嫡夫人,而华年和盛世,才因此相识。
事是人做的,但结果,往往却不是人可预料拿准的。
都是往事,想来都要唏嘘一番,二人皆是红颜薄命,安昀摇摇头,由弄心扶着缓缓地走着。
“华年不会来这里,不是因为不喜,是因为不能。若我之前是因为身份,那她就是因为一张脸罢了。”
“娘子还在想郡主的事情?”
“不能不想,华年长这么大,连她娘亲的话都不轻易的听进去,我自知她是个有主见的,也知她这么多年不曾有过什么大错,可你看,在这个紧要关头,她因为一个人就慢慢改变了自己,我如何不担心?”提起华年,安昀握着绢巾的手总是不由自主的紧紧攥住。
“可是娘子,您可是想过自己呢?郡主她是个有心的,做起事情向来都是有条有理,即使再冲动,也不是做狠做绝的人。在我看来,娘子现在,最该担心您自己。”
“娘子,您的婚姻大事,如今已经被提上了议程,现在光明殿上,众大臣都开始在讨论您的终身了。”
大央素来皇家女儿的婚姻,都不是由自己决定,即使皇上自己看上的驸马,也是要放在光明殿上经由众人探讨一番的,所以要是想娶得皇家女儿,有时是和谋权篡位一样难度的事情。
而安昀的身份,又不是一般的皇家女儿。
在她眼睛看不见后,宝祯帝姬的婚事,便被写进了奏折里。
所以,她才搬进了未府,只想离那座皇宫远远的。
“我要嫁人了,这是喜事,你该替我开心才是。”安昀装作生气轻轻打了一下弄心。
此刻二人正在萃瑕街上走着,弄心掩盖住自己的伤心,免叫旁人看去。
弄心和知意是自小就跟着安昀的,弄心知意这两个名字,就是为了让她们能体贴入微,明白安昀的心意。这么多年,三人的心意自是连在了一起,是以,安昀有苦,心中难受的人便有弄心知意。
朝堂上,那些大人们的奏折里,提了各家儿郎的名字,唯独,没有一个权字,
“娘子,咱们,当真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有啊。”
“嗯?”弄心吃惊。
安昀停住脚步,慢慢扭过头去,弄心见状,便把耳朵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