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周心疼地看了看躺在一旁的大狼狗,这条狼狗可是他花了十多万从外地买回来的,正打算驯养一段时间放去看砂场的,没想到却被人打死了,不由得恨恨地看向被自己的四个儿子围住的高有田,暗骂:
“你老母,都欺上门来了,打狗也不看主人,今天非留下这狂妄小子不可,高大膀子的刀法厉害又怎样,我刘家五虎也不是吃素的,别说这次来的只是儿子,就是老子亲自来,咱也不怕,来了正好,这笔狗账就由高大膀子来埋单。”
刘武周确实认识高大膀子,当年在江面上混时还打过交道,虽然他也很穷,但他看不起高大膀子,应该是说有些妒忌高大膀子,高大膀子长得牛高马大,雄豪威猛,卖相很好,很受货船老板的欢迎,每一次到渡口雇押船的保镖或者搬运工,都是先挑高大膀子和他的搭档贺若石,后来刘武周跑去云天山脚邀来步家村的拳师壮声势,步家村的拳师果然了得,替他出了一口气。
想到当年两人的恩恩怨怨,一转眼,两人的后辈都成长起来了,他刘武周有四个儿子三个女儿,而高大膀子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听说前些年大儿子还死在江上,刘武周的心头不禁涌起一阵快意和优越感:
“你高大膀子当年不是很牛逼烘烘的吗,刀练得好又怎样,别的不说,仅儿子咱就比你多几个,这说明咱的生育能力比你强嘛,你老母,跟我比,哼。”
刘武周的四个儿子老大叫刘朝信,老二叫刘朝义,老三叫刘朝勇,老三叫刘朝武,信义勇武,名字听起来挺不错的,只是为人却实在不敢恭维,好勇斗狠,强买强卖,横行乡里,刘氏父子五人被村民们称为“刘家五虎”。老大刘朝信,老二刘朝义打小就跟着刘武周在江面上混,押船,火拼,背地里使阴手,与江盗水贼合谋货主钱财,手段狠辣无比。
老三刘朝勇,人长得魁梧勇武,又拜了步家村的拳师练武多年,一身横练功夫,在云川江航线上闯出了不小的名头,据说他的师傅更为了得。周边乡民之所以怕刘朝勇,还有一个原因,这厮天生渔色,且极为变态,专爱坏人家小媳妇的节操,他看上的良家妇女基本上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一些被污辱后怕自家人和丈夫知道,不敢声张,被他控制,成为他的玩物,一些妇女被他糟蹋了身子,实在隐瞒不住,告诉丈夫和家人,但慑于刘家五虎的淫威和心狠手辣,也是敢怒不敢言,一些闹到镇上和派出所的,他们刘家有钱,赔点钱摆平。正因为如此,更是助长了刘朝勇这厮的嚣张气焰,先是羞辱殴打计生专干,后是放狗追咬村委副主任,可见这厮已经狂妄到无法无天的地步。
老四刘朝武其实与原来的高有田还是熟人,这厮和高有田以及王大奔的儿子王飞胜三人是同班同学,不过这厮和王飞胜比较玩得来,平时逃课、整蛊、喝酒、打架、逗弄调戏女同学,而原来的高有田性格比较文静懦弱,一心读书,志不同道不合,高有田与刘朝武平时基本上没有什么交集,两人之间谈不上什么同窗之情,高中毕业后刘朝武回去帮他父亲守砂场,而高有田不服输,继续补习复读,再也没有见过面。
高有田安顿好田春芳、高桃和李秀英三女,回身正面迎战刘朝勇,还得防着左右两侧的刘朝信、刘朝义,刘朝武似乎因为与高有田是同班同学,步伐犹豫了一下,稍为落后了几步。
刘朝勇挟着替狗复仇之恨,先是尝试性地猛然踢出一个撩阴脚,没想到被高有田轻易化解,还把三女护到刘江波那边,不禁大恨,大喝一声,如野豹子一般,迅猛跃起,迎面就是一个连环膝撞。
这是刘朝勇打架最常用的一招,先声夺人,一般的对手都不会正面迎战,而是闪开或后退,谁知这只是他的花招,他真正杀招是旋风一扫,他长年练习这一招,百试不爽,趁对方全神贯注放着面门时,突然从侧面狠狠地扫出一腿,这一腿朝对方的右肋扫去,十有九中,他这一腿所灌注的力气足以扫断一根碗口粗的树干,右肋下部是肝脏,此处骨头最细脆,容易折断,折断的肋骨很容易刺破内脏,一旦击中,肝脏严重损伤,重则死亡。徒手攻击,直击要害,直接打击肋部,可起到防不胜防,一招制敌的效果,徒手相搏,一般人都是防护头部和裆部,四肢腾挪躲闪也比较灵活,而躯干部分躲闪时相对滞后一些,只要对方手上没刀,躯干部分往往会放松防护,最多也是护着胸部,谁会想到对方会踢自己的肋部呢。刘朝勇这厮勇猛而奸狡,这一招他是从步家村的拳师习得的,不少对手就是没防着这一手死伤在他的手里,很少人知道他的小腿缠裹着钢板。
然而,今天遇到了一个比他更刚猛倔强的对手,如果他知道那个林子里的树桩、树干都是高有田练习腿功的对象时,他一定会后悔出这一招,他自然更不可能知道高有田身上有内功。
“刘家父子还真是咄咄逼人啊,你不给面子村干部也能理解,毕竟村干部是来搞计生的,要触动你刘家的利益,可你刘武周明知道我爸是高大膀子,而且看样子当年两人还打过交道,还让四个儿子围攻我,这不是打我爸的脸吗,这已经变成两家后代的意气之争了,这口气一定要争啊,这一仗必须打而且还要打出气势来,就算是为老爸的面子而战吧,马戈壁的刘老三,一上来就是撩阴脚、膝撞面门,这些都是最伤感情的招数,从他撩起脚时隐隐约约可看到裤筒里幽亮幽亮的,里边一定是暗藏利器什么的,他这是要我的小命啊。”
高有田终究是血气方刚,一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狠辣,甚至还想要他的小命,不由得恼怒了起来,顿时生出要好好教训这厮一顿的念头,愤怒让他失去了冷静,在这种意念的催动下,内息按着春宫图的脉络路线运转了起来,一股狂躁和暴戾直冲脑门,早把老文书的提醒全忘了,马戈壁,就你懂膝撞啊,既然你要撞,咱们就撞一撞,看谁的骨头硬!咱今天就替那些被你糟蹋的留守妇女出口气,替那些被欺凌的乡亲讨个公道。
高有田双脚一顿,旋身跃起,膝盖迎着刘朝勇的膝盖连环撞去,“嘭嘭”两声,竟将刘朝勇撞得倒飞而去,压到老大刘朝信的身上。
“啊,我的腿……啊呀……痛死我了……”只见刘朝勇抱着双膝翻滚哭嚎着。刘家三兄弟还紧冲来抱起刘朝勇,退回到刘武周身边。
“这……老三怎样了?”刘武周也没想到勇猛如老三这样的拳脚高手败得这么快,败得这么惨,他还打算借此机会打击一下高大膀子,顺便震慑一下本村那些对他的采砂场有意见的村民,看到自家老三痛得满头大汗,眼泪都流了出来,于是忙问。
“爸,这小子真狠,老三的双腿好像断了。”老大刘朝信黯然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