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沿着石壁从洞顶分成几股流下,哗哗的声响在突然安静的洞中显得格外清晰。
吕岩环顾着这经过一场恶战的洞窟,姤儿灵力耗损倒在了自己怀中,薛亮和朝儿已经恢复气息苏醒了过来,却无力站起,方才发狂的细犬失去了内丹后便瘫倒在地,半眯着眼看上去有些神情恍惚,而被刺伤多处淌着血的相恒道长,看见内丹掉落在地后,疯了似的不顾身上的痛楚,向这边挣扎挪动着。
“想活命,把石阵收了,快点出去你还有救。”吕岩打破了寂静,说道。
相恒道长睁着那布满血丝的双眼看了看吕岩,略一思量,开口伸着颤抖的手说道:“在那里,最那边的石壁上有块、有块能按下去,你好好找找。”
听他不像是说假话,吕岩将怀中的姤儿轻轻放躺,便往对面的石壁走了过去,伸手仔细摸索起来。
“啪嗒”一声,一滴水从空中的的石壁落下,正好砸在了红色的内丹上,它晃悠着滚动了几下,掉落到了淌着雨水的小沟中,顺流绕着中间的石板缓缓滚动。
原本距离那内丹两丈开外的相恒道长脸上现出一阵狂喜的青筋,他在地上爬了几下挪到小沟边,屏息紧盯着那慢慢向自己靠近的内丹。
察觉到相恒道长的异样,薛亮挣扎着坐起来,正想叫吕岩,耳边传来石阵变动的声音,薛亮转头看去,洞窟入口对着的石墙向两边滑动,露出了条透着微弱光亮的通道。
“快来,快来!”相恒道长没有理会按下开关转过身的吕岩,盯着内丹气若游丝地说道。他的两眼却甚有精神,仿佛眼睛瞪得越大,那内丹就滚动得越快。看着它越来越近,相恒道长不禁直直地伸出了五指。
突然,眼前一只黑爪横在了内丹和自己之间,相恒道长转动了下眼珠,身上仿佛被泼下了一盆冷水那只獾子竟也在水沟边,它拦住了沟里滚落的内丹,正凑近仔细嗅着。
在这红红的珠子上,朝儿感受到了很多不同的气息,有火屋中的男童的,有那只凶凶的细犬的,有自家女主人的,还有一股比较强烈的,是朝儿失去的两百年的修为真气。回想起当时被关在小黑屋的笼中的无助,一股怒火涌了上来,朝儿咧开嘴露出尖牙,猛地向那内丹咬去。
“不要!”相恒道长发出撕裂的吼声,突然直起了身子,向朝儿扑去。朝儿受了惊吓,下意识地咬了下牙,掉头就跑,于是出现裂痕的内丹,在这慌乱中被朝儿生吞了进去。
朝儿跃过横躺在地上的细犬,往姤儿身边跑去,发觉不对的吕岩飞身追在相恒道长身后,眼见就要抓住他,相恒道长突然“哇”地一声,绊倒在地。吕岩躲开绕到一边,才发现是相恒道长踩到了细犬的腿,被它狠狠地咬了一口。那细犬尝到了相恒道长的血气,忽然发了狠,起身扑上前,又向他的手臂咬了上去,一人一狗厮打在了一起。
这场景让吕岩和薛亮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心生一丝不解。无心细想,吕岩抱起姤儿走进了通道,对面就是大殿过来被岩石包裹的后院,被雨水湿了满地。吕岩将姤儿抱进大殿过道的另一边放了下,又转回头去搀薛亮。
“朝儿,走罢!”吕岩对蜷着身子的朝儿叫道。朝儿看上去很不正常,它努力站起来跟着走,可身子东倒西歪不受控制,走在通道中不停地东撞西撞。
走到后院,背后突然亮起光竖,吕岩警觉地回身,只见朝儿展着四肢趴在地上,好几束白红相间的光环绕着朝儿的身子交错冲撞,速度越来越快。
乍然间,朝儿仰头大叫,刺目的光亮带着巨大冲力向四周袭去,后院薄薄的一层石墙瞬间四分五裂,吕岩和薛亮也被这股力量撞向空中,随即坠落。
后院石壁外的一边,是土黄的峭壁,俯身下冲,吕岩本能地拼力一刺,长剑没入断崖边的土中,撑住了吕岩,和架着他肩膀的薛亮。底下相隔五六丈,是繁茂的枝叶,在雨滴的洗刷下微微摇曳,吕岩插进崖壁上的剑刃流淌着混杂沙土的黄水,开始缓缓向下倾斜。
“放、放开。”薛亮吞了几口雨水,喉咙里勉强挤出了几个字。
“你最好省些力气。”吕岩架在薛亮胳膊下的手紧了紧,咬牙说道。
薛亮不再言语,湿漉漉的凉意让他保留几分清醒,却睁不开眼,只觉得身子在一点点地下滑,气力越来越弱,而耳边,是烦人的声音:“喂,我说过不会给你收拾摊子的别以为摔不死人啊你给我抓紧了!”
感觉到肩上薛亮的手越来越松,吕岩的脑中飞速地转动着。身上的剑囊随风飘起,飘荡在眼前,吕岩忽然回想起姤儿说过的话:“这块布料十分难得,一般的尖锐之物是划不开它的设计了个封口,能将佩剑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