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事.....“我为难道。
”不管不管,这回你必须来。“还没等我说什么,那边砰地一声就挂了电话。
我站在医院的走廊上,听着手机嘟嘟嘟的忙音,一脸尴尬。
老乡会这种东西每每让我深恶痛绝。我和他们总是隔着一层。这也不能怪我,早早找了个稳定的差事做,在最初毕业的一两年,他们还在疲于奔命的时候,我已然悠哉地泡起了正山小种。坐一起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说累人家嫌弃你矫情,说现世安稳又怕被举报电话打成筛子。
不过这次还好,没什么人理我。我能安安静静坐下来吃一客冰激凌。自那日后赵黎一直是昏迷状态,无奈下我只好请了假,乖乖地去陪床。
他们能这么轻易放过我,是有了新的关注对象苏郁芒。
我对苏同学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尖酸刻薄的优等生样子,戴着个黑框眼镜,狂妄自负。许是熬夜念书咖啡喝多了的缘故, 眼睛下面永远透着青苍。这次见到他,倒是让我吃了一惊,高瘦,刀削一般的侧脸。手上一串银色链子,应当是出自什么小众设计师之手。钱财才是灰姑娘的教母啊,我不由得感叹,这么多年来,苏郁芒倒是活脱脱蜕变成一个贵公子了。
他让人瞩目的缘故不止如此,现在,他是某领事馆办事处的要员,某个外交官的三等秘书。一般来说这种人身边是不会缺女伴的。只是那女伴一登场,亦是让我大大吃了一惊。
居然是许一梵。
两个人仿佛还是处在暧昧的阶段,并不曾拉手。只是这样地坐在那里耳鬓厮磨,轻声谈笑。许一梵依旧很美,比当时青涩的年代更多了一种绰约之态。逞美行凶,这女人多少年来并没有变化她的招数。
我若是当年的谢昭,现在只会暗自艳羡。可惜,十年的光阴教会了我太多东西。
你会的,我也会。
我轻轻地转动腕子上的潘多拉手链,上面一共八颗串珠,攒齐它们并不容易。每当潘多拉一发布新品,我便委托国外的朋友为我在世界各地奔波。尤其是那颗镂空锥花的金串珠,光是找能买到它的代购便花了不少工夫。
戴了这么久,骤然割舍还真有些可惜。不过我的东西 ,可不就是为我服务的么?我拿起桌上的银餐刀,慢悠悠地磨着手串绳子。他俩的交谈现在已是渐入佳境,许一梵把一只手放在苏郁芒的肩上,弯腰附在他耳边轻言细语。她的耳坠子时不时地垂落在苏郁芒的脸侧,上面的碎钻闪闪发光,如同一个女子狡黠地闪着双眼。后者则面带微笑,动手轻轻把牛排切成小块,用叉子叉起一块反递给她。
苏郁芒对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许一梵带笑起身整理裙摆。这大概是苏秘书要请她跳舞了。要说起打扮,这在场的人没有几个能胜得过她。一身纯白鱼尾裙,连头上的发饰都只是水钻,衬得整个人越发剔透无垢。9公分的高跟鞋,亏她也能踮着脚走出来,女人啊女人,真是为了美丽活受罪。许一梵大概对自己也是很满意的,优雅地向苏秘书伸出手。
却听见她的一声惨叫,想来是我那几颗珠子奏效了。她整个人直愣愣地往前摔去。眼见着她就要摔倒,这么好的救美机会怎么能留给苏郁芒呢?我忙不迭地伸手拉住她,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手腕微微一抖,大半杯波尔多直接倒在了她的裙子上。一朵血红的花朵在她的裙摆上骤然绽放,以那白色琉璃纱为衬底,更是显得触目惊心。
许一梵惊魂未定地扶着我的手臂,一句“谢谢”还没说出口,便发现了自己染成绯色的长裙。她的脸色都变了:“谢昭,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