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13、毛毛熊之旅(1 / 2)巨型反光史诗首页

2017年3月9日1700时

印度尼西亚,北加里曼丹省

塔拉坎市以东洋面

一个有趣的事实:总价值一亿美元,换成面值20美元的钞票,堆起来大致有五吨重。如果算上包裹每组3300万美元的真空密封袋、保鲜膜和木制托盘的重量,这批货物的总重还会高上一点点。

被绑成三堆的纸币刚好能塞进一只20尺标准集装箱,除此之外还能留有一些空间用来运输沃桑将军给孙女们准备的毛毛熊玩具。巨大的毛毛熊们同样被保鲜膜包得严严实实的,以保存“来自美国的气息”,免得在海运途中粘上海水的咸味。

不过说到底,这些玩具的原产地还是在东莞,只不过经历了和许多毛毛熊完全不同的旅程:

它们从深圳出发,在经过整整十九天的海上旅行之后抵达芝加哥,被塞在卡车里横穿了整个美国,最终被送进了巴尔的摩商业信息与咨询的办公室。在那里,它们被重新打包,被赋予了和沃桑将军建立私人关系的使命,最终被塞进了一只古怪的集装箱里,又被出口到迪拜。

现在这只意义非凡的集装箱就装载在一艘名为“纳迪尔”的集装箱货船的前甲板上,远离附近的岛屿和大陆,离塔兰坎城的市区足足有150公里。如果要做些需要掩人耳目的事情,这是个再好不过的位置。

需要通过望加锡海峡进入西里伯斯海的货船在这里都会打开自己的应答器,在船舶定位系统上显示出自己的位置。工业火炬安保公司甚至可以提前好几周得到经过这一带的船只的信息,以此来制定计划。

四名船员爬上堆积如山的货柜顶部,顶着一架西科斯基64直升机主旋翼下猛烈的下洗气流,走向从直升机机身上垂下的八条束在一起的钢缆。

“鱼骨30,注意保持你们的位置。航向019,航速13节。”

“航向019,航速13节,明白。”直升机上的副驾驶员复诵道,他的手放在操纵杆上,不过直升机目前是由背对着他坐在起吊控制席上的主驾驶员控制的:“注意侧风。”

透过机舱玻璃向下望去,船员们正跪在集装箱顶上,努力用铁钩拉住轻轻晃动着的钢缆,同时也在努力避免自己被扎成一捆的钢缆扫下船去。

“鱼骨30,你能往左飞一些吗?现在钢缆的位置没法站人。”甲板指挥开始给出难题。

“花园,哪个左边?”副驾驶喊道。

“还有哪个左边!船只航向的左边!”

葛瑞轻轻向右打杆,让直升机顺着一个极小的坡度侧滑了一下,很快回正,借住侧风把机身停在船员们需要的位置。

“花园,我们已经向左偏移了一些。”

“鱼骨30,维持你们当前的相对位置。”

“鱼骨明白,动作快点。”

铁钩在空中一挥,终于够着了不断晃动的钢缆。握着铁钩的工人随时准备撒手,免得被直升机甩下集装箱,他的运气很好,遇到了一名靠谱的飞行员,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去解开捆扎钢缆的皮带。

船员们围拢上来,很快就把钢缆挂在了集装箱四角的挂点上。在海浪的起伏中,钢缆有一瞬间几乎绷直了,发出骇人的拉扯声。

甲板指挥揪着心等工人撤出危险区,直到所有人都跑远了,这才指示已经很不耐烦的直升机开始起吊。

“鱼骨30,可以起吊了。”

“明白,正在起吊。”

64略略倾斜着维持着自己的位置,保持直升机的升力中心和集装箱的重心重合。如果集装箱在起吊时摇摆起来,幅度超出安全范围,就很有可能会进入一种正回馈循环,在海风中逐渐加强自己的摆幅,最终拽着直升机进入无法改出的震荡。

“飞行姿态稳定,花园,下次再会。”葛瑞在座舱里向货船挥挥手,将直升机爬升到气流更稳定一些的高度:“马,准备接手。”

“,准备接手。”马嘉鹤活动了一下肩膀,准备好开始一段一个半小时的飞行:“我准备好了,就等你。”

“3秒后,3、2、1,换手。”

“我在操控了。”马嘉鹤感受到操纵杆上接入的力反馈,拨下操控转换确认开关:“有些沉,正在转向275。”

“航向275。”葛瑞盯着集装箱:“转稳一点,不要全用旋翼扭力,带一点坡度。”货船这时候已经变成了海面上一个拖着白色浪尾的深色影子,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开往菲律宾。

他们吊着的那只集装箱在文件上看来,应该是一只空箱,最终还会被运到香港、广州或是深圳。

海关文件上的数字并不能反映出集装箱真实的重量,飞行员们知道他们的货物重达7591公斤,本来完全可以挂在机身下的吊机挂点上,利用吊机把集装箱收进机身下起落架之间的的空间,以避免致命的晃动。

飞行员自己当然也希望能把货物收进机腹的空档里,最好能牢牢地焊死在机身上。但是斯通弗林特集团的一名董事直接打招呼到工业火炬,提前就把最常规的方案否了,希望飞行员到离海岸更远的地方提取包裹。

于是一个丑陋的330加仑副油箱就被焊到了机腹上,占用了收纳货物的空间。机组成员只能把系在硬挂点上的钢缆扎成一束,用一套滑轮装置收起来,免得在海上飞行时发生危险。

斯通弗林特集团这种越俎代庖的行为当然引起了许多的不满,不过官大一级确实能压死人。斯通弗林特的董事轻飘飘递来一句话,工业火炬的管理层就忙不迭地跪着执行,连一句解释都没讨到。

64的机组到头来只能乖乖含着,冒着生命危险用机身上的硬挂点拖着集装箱转向飞向加里曼丹岛。

在抵达海岸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沉到了中央山脉的另一边,只有山脉后透出一片霞光。这个时间是经过精密计算的,在3月9日这一天,加里曼丹岛的东岸应该在18时26分左右进入黄昏,而直升机抵达海岸的时间总在19时之后,不用担心被地面人员看到。

这里又存在一个高层们懒得去想的小问题,当鱼骨30飞抵1附近空域,准备把货物丢到平板拖车上时,却发现他们把着陆场搞丢了。

在缺乏地面站辅助定位的北加里曼丹省,信号的精度从来就没有达到过标称的水平,总有几颗卫星会被群山遮挡。两名飞行员瞪着眼睛透过微光夜视镜瞪着下面的丛林,试图找到登陆场。

“真是见了鬼……”飞回海岸之后,两名驾驶员又换了一次手,这会儿葛瑞已经把座椅转了回来,透过地板上的两块玻璃正往下望。

“这根本就不管用!”在地图显示器上,直升机的位置在3公里范围内来回跳动。马嘉鹤把地图摆在腿上,对比起电子地图,无论怎么比对地形和参照物,电子地图上的位置都和纸制地图上的记录对不上号,而最保险的纸地图和现在的环境也对不上号。

“是磁偏航?”葛瑞问他的副驾驶。

马嘉鹤抬头看了眼夜幕中的群山:“我们往西南偏了至少十几公里,这也太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