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你妈妈杀的是我爸爸呢?
顾南山在茶室跟童安秋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只是觉得讽刺:“我果然还是报仇心切。”
童安秋笑她:“冯岩杀了顾叔,你要报仇是人类正当情绪,而且你选择的是正当途径,而不是像任昱那样私下采取手段去报复你们,就已经足够大度了。”
顾南山发现自己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的人竟然比不上童安秋三观正。
童安秋听她这么说,不由发笑:“我以前可真不是什么好人。”
顾南山问她:“那你怎么会这样想?”
童安秋目光深沉地看了一眼顾南山,说道:“是顾叔。”
顾南山吃了一惊,童安秋吸了一口气:“其实你自己的三观也没有问题,所以才会在事情发生之后,选择交由警方来处理,而不是自己私下解决。只是杀父之仇毕竟不是那么容易释怀,所以你才会心中矛盾。”
顾南山望着窗外古色古香的红墙黛瓦,有些低落地对童安秋说:“你能跟我讲讲你眼中的我父亲吗?”
那段时间童安秋过很得痛苦,因为爸爸的突然去世,她成了叔伯堂兄弟掌权的最大障碍,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终日活在躲避追杀的日子里,遇上顾威的那天,她身边最后一个死侍为了救她也死了。
她笑得很平静,仿佛那段日子只是家常便饭一般普通,说:“那时候躲到地下车库里,现在想来也是巧合的很,你父亲的车子没锁,后来跟顾叔熟了之后,问过他,他说那天有你跟着,说笑间忘了,也是缘分吧。”
顾南山笑,原来还有自己的原因。
“也亏得顾叔人好,什么都不问,我躲在他车子里,他也没赶我走,每天还给我带好多吃的,为了让我放下戒心,他说了很多你的事情。”
童安秋看着顾南山,顾南山眼中带泪,却还是笑着问:“我爸说我坏话了吗?”
童安秋笑:“说你小心眼儿呢,所以得宠着,这样你才会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顾南山嗓子眼发紧,忍不住呼气,还是落下泪来。
童安秋心情也有些沉重:“南山,其实顾叔是感激任昱的,为因他让你开心,我在顾叔车上躲了17天,深刻地感受到他对你的爱,只要你每天开开心心的,他这一天就没有烦心事。”
她望着无声落泪的顾南山说:“所以,你要好好的开心的,这样顾叔才会安心知道吗?”
顾南山哽咽点头,努力笑了一下:“嗯嗯,我一定开心。”
童安秋伸了个懒腰:“好久没这么正儿八经讲话了,感觉都不像我了。”
顾南山笑,擦掉眼泪:“别逗我。”
在童安秋眼中,顾威其实是个很乐天派的人,心中最大的愧疚全给了任昱,最后被抓的时候他心里反倒释怀。
因为这席谈话,晚上任昱找过来的时候,顾南山心中便没了那种矛盾的情绪起伏。
“南山,列出你的底牌,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妈?”
顾南山将口中的刺身慢慢吃掉,对任昱说道:“我没有底牌,任昱,你没必要纠结你妈妈的事情,之前有人跟我说过,商场如战场,杀人于无形,我就在想,或许你爸爸的死确实有我爸的原因,但是他已经为他的错误付出了代价,你和你母亲没有任何理由去再伤害他。”
任昱想要反驳,被顾南山打断:“不要再说是我爸害死了任叔,他是自杀,就如同先前我自杀一样,怪不了别人。”
这话并不能解决现状,任昱说:“只要你撤诉,放过我妈,我可以放弃南山集团。”
顾南山喝了一口清酒:“你到现在还看不透,你妈需要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就像我爸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一样。”
她擦擦唇角,叫来服务员买单。
任昱不肯放弃:“南山,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心里明知这么做的后果,是想让我们走入万劫不复吗?”
顾南山无语,对任昱道:“你妈妈并不比谁高贵,她凭什么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
大道理任昱自然懂,只是那是自己的母亲,他做不到任由她去死,他至今犹在后悔自己流露出的想要放弃复仇的那丝想法,叫母亲这样铤而走险。
他看出顾南山的坚定,只好放弃,对她说道:“那我们只能法庭上博弈了。”
但事实上,顾南山并没能出席三天后的开庭,当天晚上任昱要送她回家,被她拒绝,路途中便出了事。
前些天被跟踪的事情,顾南山并没有在意,她潜意识中觉得被跟踪和被追杀这种事只会跟童安秋有关,显而易见,童安秋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这么渣的对手她瞧不上眼,只是随口吩咐了底下人注意安保,便没了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