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驿馆,席临都还有些恍惚,他自认对慕容矜满腔爱慕,对她的了解却根本连一个外人都比不过。
坚强独立的她,让他沉沦着迷,却不知,她的强大,却是由无尽的心酸累积起来的,这一刻,席临突然觉得很心疼,那样好的慕容矜,他要如何对她才能弥补她曾经经历过多的那些苦难?他要如何去做,才能让她重新找回当初的快乐和轻松?
席临轻轻的叹了口气,缓和了片刻才重新迈步回了皇宫。
午夜,城外的一处偏僻树林旁,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声打破了周围的死寂,漆黑的夜色里平添了一丝阴森可怖。
钱滔拨开挡在面前的一片枯草,抬脚越过去,不多时便来到了林后的一座小石桥处,抬头看看四方,最后轻撩了衣摆静坐在了旁边一块光滑的石头上。
闭目静等了半个时辰,一阵类似风声吹过的声音由远及近,钱滔骤然睁开了眼睛。
钱滔和秦绾虽然都是白衣人的棋子,但两人之间总归是不同的,秦绾被仇恨禁锢冲昏了头脑,所以轻轻几句话便能说动她参与计划,钱滔却不可能这么简单。
好歹在官场上浸润过几年,钱滔并不是什么天真的少女,自然不可能会轻易相信白衣人的话,因此,告诉他与自己的联系方法,便是白衣人取信钱滔的其中一环。
现在这个地方,正是从不漏痕迹的白衣人唯一留下过的联络点,在钱滔不厌其烦坚持不懈的找了数次之后,白衣人总算是给了个面子,无可无不可的到地方来赴了约。
“找我什么事?”林间树叶微动,转瞬之间,白衣人已经出现在了眼前,身姿轻盈的缓缓落地,竟是连一片尘泥都未曾沾染到他的衣摆。
钱滔起身,面色冰冷,“你为何要骗我说杀死薛大人的弩箭上那个月牙标记是陆家特有的?”
“嗯?”白衣人语调轻挑,“骗你?”
他语气中的嘲讽意味太明显,钱滔不由得恼羞成怒,“看到不是么?!东御皇上亲口告诉我的,说陆家根本没有什么月牙形标记的兵器!”
“东御皇上说没有,那便没有了?”白衣人笑了一声,“那他要是说薛洪的死和东御无关,你不是也会照信不误?”
“你……”钱滔一怒,脸都憋的微红。
白衣人却不管他,径自找了块石头坐下,继续道,“枉你跟随薛洪多年,竟是连他一成的本事都没学到,实在可惜了他对你的处处栽培。”
“……你说什么?”钱滔霎时愣住了,“你怎么知道我追随薛大人已久?又怎么知道他对我颇有关照?”
白衣人却淡淡摇了摇头,用一种朽木不可雕的语气叹道,“我果然是太高看你了,这么愚蠢的问题都能问出口,难怪至今还被席临骗的团团转。”
钱滔本来要发火,但还是生生忍了下来。
这人说的不错,他刚才的问题确实有些多此一举,就凭他为了薛洪四处奔波,也不难知道薛洪对他有恩,只需稍加推测便能猜到事情原委。
只是……
钱滔冷冷问道,“你说东御皇上骗我,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