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明城,邵家的会客殿内。
一众邵家的仆人、婢女,或是躲在屏风后,或是躲在门口,或是藏在墙壁角落内。
他们每一个人,纵然隐藏的方位不同,但那指指点点的方向,却都对准一个共同的位置,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听守门的黎队长说,这少年是袁河大人的远房子侄辈,估计是落了难,来我邵家混口饭吃的吧?”
“落了难?混口饭吃?我看不像吧!你看他,态度沉稳,气质不凡,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落魄的人。”
“这年头,难说哟!说不定是故意装出来的呢?”
“嘿!别说他了,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好说的,我可是听说了,三年前,袁河大人不是被毒师公会的马兴言长老,逐出公会了吗?”
“唉!那马兴言长老,可是大殿主梅飞驰的亲信,时值毒师会长交替,风云变化,暗流涌动之际,咱们家主收留袁河大人的远方子侄,也不知道家主是怎么想的。”
“家主怎么想,怎么做,轮到你来多嘴吗!”
莫约有一个时辰左右,张痕一直老神在在的坐着,闭目凝神,时不时也会缓缓睁开双目,品了几口茶水,一派风轻云淡的超然之态。
当然,这期间,他也没有闲着。
实力到达九重宗师后期后,张痕的神念感知范围,便有五百米远。
过程中,他早已将自身的神念,铺满周遭的地带,那些仆人、婢女的一举一动,几乎连脸上的毫毛,都能捕捉的一清二楚。
对张痕而言,这些蝼蚁在议论什么,他根本没有丝毫兴趣。
听了一会儿,张痕便将神念的探查方向,转向别处。
这邵家,作为毒师公会的一方小毒使,想必也是知晓不少现在毒师公会的内部情况。
张痕也想看看,能不能从中探查到什么。
神念之力,慢慢地涌动到北方的一处殿宇内。
顿时,一共三道人影,便齐齐浮现在他的神念感知内。
当然了,虽说神念高于魂力,但总归都是精神力量。
不管是神念感知,或是魂力感知,看见的事物,也与肉眼所见不同。
神念感知,并没有那些五彩斑斓的表象,只是由阴阳二气汇聚而成的精气神。
简单的说,肉眼所见,为彩色,而神念所见,便是黑白的。
在这处殿宇内。
张痕收拢了周遭的神念,全数汇聚在大殿顶端,俯瞰下方具体的情形。
只见一名腰悬宝剑的青年男子,猛地站起身形,蹙着眉头,眼中尽是不悦之色,沉声道:
“父亲,若是平时,您收留袁河大人的远方子侄辈,倒没什么,但是而今,毒师老会长身死,为了争夺新任会长大位,那三大殿主,早已是血拼的不可开交。”
“而您,又不依附于三大殿主的任何一人,袁河大人又与大殿主梅飞驰的亲信长老马兴言,在三年前就产生过节。”
“在这等风云变幻的大关头,您走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啊!”
随后。
另一名粗眉方脸的青年男子,亦是满目的不忿,冷声道:
“大哥说的不错,我看,还是把那个什么张痕,给轰出去吧!”
“新任会长上任,必将整合城内的各方大毒使、小毒使,日前,二殿主孙正奇手下的人,就已经登门,让我们摆正位置。”
“父亲,您此刻收留与三大殿主有过节的人,不是倒持太阿,授人以柄,引火烧身吗?”
踏前一步,他又直视着上首的中年男子,急声问道:
“父亲,此时此刻,您倒是发个话啊!三大殿主,您到底依附谁啊?再晚了,我怕我们会死无葬身之地啊!”
此时。
在那正首上方,华贵的椅子上,一名体形结实,双目犹如深潭的中年男子,耳边听着两个儿子的议论,那攥在座椅扶手上的手掌,不禁越来越紧。
在那掌下,全然都是浸透扶手的汗水。
“够了!”
中年男子沉声一喝,打断了两个儿子的不忿言语。
他双手撑膝,缓缓站起,双目之间,尽是霸气的威严之色,沉声道:
“我邵家,身为毒使,只为毒师会长尽忠,三大殿主若是再派人前来,你们就这样说!”
“父亲,万不可如此!”
“父亲,这事前不表明态度,事后再去效忠,无异于自寻死路啊!”
那两名青年男子,顿时齐齐劝道,一脸的紧急。
“不必再说了!”
大袖猛地一挥,中年男子喝道:
“身为毒使,就要恪守规矩,这种投机取巧的小人行进,我邵家万不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