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仲针的话,三娘看向他,发现他坐在那里簌簌的发抖,便走过去,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说着:“没事啦没事啦,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谁也不希望自己一出生就生活在勾心斗角当中,所以,我想你的父亲和母亲也是非常疼爱你的,这些个污糟的事情都不想你知道,只希望你快快乐乐的长大成人。”三娘继续安慰着他,像哄孩子一般的手一下一下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
赵仲针被三娘这样一下一下的拍着,渐渐的平复了下来,他努力的思考着,自己这些年,一直夜以继日的努力读书,读遍了圣贤之书、也读遍了兵法之书,所有人都夸奖自己勤勉好学这些年也一直尽心竭力的完成皇爷爷和父亲给的各项任务,不论是治理青盐之乱、还是黄河水患、甚至是辽国边疆巡守,自己都做的有声有色。
可是,唯独没有人告诉过自己如何在这些权利中迂回盘旋,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自己原来所有的不见血的斗争反而更加血肉模糊。这些险恶的人心、这些无声的阴谋、这些看不见的利剑,自己从来不在意、也从来不去思考。
就好像自己一直在阳光下站在宣德楼上看世界一般,处处都是明亮与美好,而从来没有看到过夜半时分的廊下也有着阴暗的老鼠与阴谋。
他抬头看着三娘,嗫嗫的问道:“是不是我太蠢了?”
三娘温和的看着他:“不,你只是太单纯。”
说完三娘接着说道:“如果你只是生在濮王府,那么这样的你必然是最好的,因为你是最阳光的臣子。可是,你如今生活在这大内深宫,你就应该知道所谓的权利永远都是踩在人的尸骨上的。所以,我可以想到最近发生了什么,而你,却不知道。”
“对啊,而我却不知道。而我却不知道啊!”赵仲针猛站起身痛心疾首的说着。
“我甚至不知道父皇和皇祖母之间的争斗、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父皇会仓促宣布即位。现在想想,明明是母亲那日去了皇祖母的寝殿才突然宣布的,然后、然后陈先生就呵呵呵……真是蠢啊……真是蠢啊……”赵仲针缓缓的向前走去,身形颓然,每走一步,都歪歪倒倒着,好像随时要摔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