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手白得透明,甚而有些透青,加之甚是冰冷,让初辰感觉这白并不是正常的肤白,更象是惨白,手上感觉的凉,正是来自于这只手。初辰骇然地缩回自己的手,侧头看去,这手的主人,那郑家的滕罗小姐,不知怎地,已无声无息地跪坐在他身边,初辰再次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寒颤,身子往后退了退。
对于初辰的反应,滕罗小姐似未察觉一般,端起几上的酒壶,往初辰面前的酒樽里缓缓地倒酒。
初辰尚未来得及近处仔细打量滕罗小姐,便觉得有一股熟悉的香味从酒里飘出来,初辰眉头一皱,指着那酒,看向南岭郡主,吃惊地问道:“这……这酒……”
那边南岭郡主轻笑道:“我倒是忘了郡王喝过玉果酒,是以记得这酒的香味。”
初辰听得南岭郡主这般说,心道果真是玉果酒。很是诧异地问道:“怎地又是玉果酒?”忙低头去看滕罗小姐所跪之处,并无另外的毯子,心下稍定。
忙向南岭郡主说道:“前番在任嚣城时,是本郡唐突了,不知任嚣城的风土人情,本意是想帮郡主来着,迷糊中误饮了郡主的定情……不、不、不……误饮了玉果酒。今日就是特地来向郡主道歉的。”说着话,起身,对着南岭郡主深深一揖,刚好让过滕罗小姐缓缓倚靠过来的身体。
南岭郡主似未看到滕罗小姐的动作一般,也没对初辰的行礼有任何的回应,只轻轻的说道:“说起来,那日郡王饮的玉果酒,也是出于滕罗之手呢!”
“啊?!”初辰有些呆怔,看看身旁跪坐的滕罗小姐,再看看对面的南岭郡主,一时有些懵圈,结舌地问道:“那、那日在任嚣城……”
对面的南岭郡主没等初辰问出来,自顾自地抬起自己的手腕,看着自己那双白晰如玉笋般小巧的手,说道:“这双手如此尊贵,怎么能用来酿酒、拿绣针?”转而看向初辰说道:“虽说玉果酒都要女儿家自已酿造,但真正高门大户嫡出的小姐,都会有一、两个庶妹随嫁为滕妾,是以这玉果酒和绣毯,亦可由随嫁的滕妾准备。我们要做的不过是将已采摘好的玉果放几颗、绣毯上绣几针而已。”
初辰还没想明白郑郡主说这翻话的意思,那边郑郡主又开口道:“既然荣郡王不知任嚣城的规矩,误饮了滕罗所酿的玉果酒,我便作主将滕罗送予郡王。”
初辰一听,头皮更加发麻,这一个郑家小姐就已经烫手了,如今又添一个,如何敢要?忙摆手道:“不可、不可……”
郑渥丹问他道:“有何不可?”
初辰一时不知如何分说,只本能地道:“滕罗小姐她是一个人呢,又不是东西,怎可随意送出?况且滕罗小姐是郡主的亲妹,身份尊贵,本郡王无福……嘿嘿……无福……”说罢连连摇头。
郑渥丹眼带鄙夷地扫过滕罗一眼,轻笑道:“在南风国,尤其在南郡八州,妾与奴身份上并无不同。滕罗之母本来就是奴身,奴生下来的子女亦为奴,能选来当滕妾者,方抬了一个庶的身份。”
初辰听罢一呆,不知这血缘和身份的差别竟可以如此区别。
那边厢郑郡主并不知初辰所想,继又开口道:“只是,渥丹意不在郡王,与郡王并无缘分。南郡有南郡的规矩,今日我将滕罗送予郡王,便是守了我南郡的规矩。渥丹自会为心仪之人亲酿玉果酒,亲织情花毯。”
说完抬眼看着一脸为难的初辰,又突然明了一般地轻笑着说:“郡王不必为难,以滕罗的身份,当然不能成为郡王妃。想她一个奴,不过是一个玩物,今日将她送给郡王,能讨得了郡王的欢心,是她的造化,郡王若不喜,要杀、要打、要卖,便都随郡王的心意。
初辰听了郑郡主说意不在自已,想着他们之间算是有了共识,自己无意中摆下的乌龙应当好解决。只是现在要另送一个,这多出来的这个郑小姐,虽然郑郡主口口声声说只是一个奴,可实实在在的是一个人啊,他该如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