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胜海看得几乎笑倒了:“师弟,我早就说过了这回龙剑中看不中用只图人前美观,是那街头巷尾江湖艺人的小把戏。莫看你八部天龙如何变化也抵不过我这君子一剑!”说着,手中宝剑紫霓万丈直冲凌霄望着那八部天龙之中轻灵灵地刺去,万千蛮力尽藏于这轻灵一剑之中。只说紫气升腾青虹散尽,鹰起之处苍龙哀鸣。
苏胜人看着眼前青虹给万丈紫霓一点点撕烂绞碎,心中惊骇不已,身形一收,袍袖一卷,剑锋之上又是两声龙吟,两颗碧玉珠流转一片绿意沿着龙脊滚将到了苏胜海面前。苏胜海哈哈一笑,大袖一挥又要来笼。哪里知道苏胜人剑锋一颤,两颗珠子玲珑一响,碰撞出了万抹青绿诡异无比罩上苏胜海的袖间。苏胜海起初并不在意,依旧把袖儿罩将了上去,把那一团翠绿尽皆敛入袖里。俄而,袖间一阵抖动几道绿气竟然从袖间冲将出来,苏胜海只觉得手上痛痒难当,心中猛然惊觉起来:“啊呀,蚀腐散!”低头来看左边的袍袖已经烂成了一堆布条了,左手五指黢黑好似涂染了一层浓墨。这蚀腐散是苏家秘术,乃是以秃鹫中的胃液胆汁为原料加以五毒熬煮晒干制成绿粉,一两腐蚀散便能蚀烂百斤金银可千亩嘉禾,实在是阴毒至极的杀手锏了。所幸秃鹫并非中原所有,乃是商人们从远隔万里的泰西诸国带来中土,故而价格昂贵,灵霄剑庄耗费钱财无数也只炼得小小一瓷瓶而已。江湖上曾有“一两蚀腐散,十万小康家”之说。那苏胜人的双龙珠内藏机关,装有这阴毒之物,与人较量之时,双珠相碰便触动机关,蚀腐散喷射而出取人性命。
苏胜人看苏胜海中了蚀腐散已然受伤,剑上锐气稍挫,赶紧提剑来攻。苏胜海恼怒之极,右臂喀拉一响,袖间白鹰翎寒光一闪,乍起了一阵阴风卷裹了万千鹰翎好似雪片一般朝苏胜人刺去。苏胜人欢喜过头乐极生悲,没头没脑地杀上前来却碰上了这一番的晦气,赶忙挥剑格挡,左劈右砍却也不及这暗器铺天盖地,手臂肩膀着了几下麻索索个不停。他也知道这白鹰翎的厉害,当下不敢造次,坐在地上催动内力慢慢调息。苏胜海也急着从怀里掏出一些坛坛罐罐挨个砸碎,往左手上涂抹着。这一下倒便宜了苏胜己,他悄悄绕至了苏胜海身后,走尸剑抖起黑煞煞的森森鬼气望着苏胜海背心刺下,自己眼看大功告成,心中得意阴仄仄地笑个不停好似鬼哭一般:“前人跌倒,后人警醒!师兄我不会再跟你们一样糊涂了!”苏胜海左手疼个不停,身后阴风将至,脚上使力踢飞地上一颗珠子望着苏胜己腰间打去。苏胜己身形若蛇,只一扭动上身躲了过去。脚下虽不曾停步,但这一分神可是了得,苏胜海飞身扑上前来,右手上的珠子只在走尸剑上狠狠磕下,蚀腐散四溅开好一团绿气。苏胜海内力了得,夭矫如鹰,一看绿气四散立时躲开了,却苦了苏胜己溅了一身的蚀腐散,好一件剧毒无比的奇门甲竟然也难当这蚀腐之毒,胸膛前印上一团黑气,唬得他赶忙停下手来,急急忙忙地从怀里掏出跌打损伤的丹药来疗伤。
苏胜海看他一身狼狈相笑道:“师弟啊,凡事不要得意的太早了,岂不闻吃饭防噎走路防跌的道理?”苏胜己痛得杀猪一般嚎个不停,苏胜海与苏胜人亦是有伤在身,俱是有心杀人无胆回天了。三个人各怀鬼胎,相互虎视眈眈谁也不敢大意。
“咦?小小雀、小蟑螂你们不回家,在这里做什么?妈妈喊你们回家吃饭呢!”只听身后婉转了一声娇啼惹来一阵哄笑。三个人的老脸登时一沉,扭头看时只见好一群江湖客,人人鲜衣怒马,个个悬剑挎刀。为首的却是一位绿衣女子,杏眼柳眉弯出点点春意,朱唇雪肌笑出丝丝暖意,腰间好一条锦带只把绿衫缠绕一身的玲珑宝气,“这不是吴四娘的儿媳妇么!楚楚妙音!”看得苏家兄弟一个机灵,从地上跃了起来,持定了宝剑齐齐逼上前来,骂她道:“小畜生,来这里做什么?送人的东西哪里还有在要回去的道理?”
那楚云看他们紧张兮兮如临大敌,咯咯笑道:“啊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啦!我们出来跑马玩的,谁要见你们这些丧门星,真扫兴!咱们走吧,到别处耍去!”说着,挥着手里的马鞭啪啪作响,与一干游伴走得远了。苏家三个兄弟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丫头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苏胜人还与她玩笑道:“小丫头,你还没有给老夫编歌儿呢!”
楚云大老远地嘻嘻嬉笑道:“着什么急?过上几天就给你唱啦!”马头上好大的花铃响个不停。
苏胜海三个人给这小丫头逗了几句嘴儿,心中火气全消。苏胜海叹气道:“想我苏家武功精妙冠绝天下,纵使习得皮毛也可横行江湖了。何况我们兄弟尽得祖上真传本该天下无遇敌手,怎料却被这一些小儿女们玩弄于鼓掌,真是愧对祖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