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是这个老牛鼻子！可这……这也太没道理了！当初他想用他的宝贝害我，我不过是骂了他几句，这老东西这么记仇的么？”
小钻风的脸色也是变了。
他原以为自己与太上老君之间的梁子已经过去了，毕竟现在两只应声虫都到了他的手上，太上老君那边似乎也再没有来找过他的麻烦。
“你都怎么骂他了？”
白凤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强悍如他，这辈子可都没敢辱骂过圣人，这小钻风简直无法无天了。
“我……我就是问候了一下他全家老小，骂了他一声老狗而已……这事真不能怨我！是他先动手的！”
小钻风一连委屈的挠了挠腮，随后强自理直气壮的道。
“……”
“……”
白凤说不出话来了，紫薇仙子也是看怪物一样的望向了小钻风。
“你……你们别这么看我！这都是好些年前的事了，那老东西不该这么记仇的……”
被他们看得头皮发麻，小钻风很是不自在的道。
直到现在，他其实都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他觉得问题都在太上老君的身上，是这个老家伙太记仇了。
“老君座下的那两个童子，都是什么修为？”
白凤决定不再理会小钻风，阴沉着脸转向了紫薇仙子。
“那是两个仙根灵体，从不修炼，大概也就与阁下相仿，地仙左右。”
回过了神来，紫薇仙子没有丝毫的隐瞒。
对于她来说，这些信息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因为那是太上老君的人，就算修为再弱，这世上也绝对没有多少人敢招惹。
“哼！我若不是被抽灵拔髓三千多年，也不会沦落到地仙之流。继续说下去，告诉我们他们要怎么来凡界。是像你一样仙魂降临么？”
白凤似乎感觉有些耻辱，冷起了脸。
“不是。他们在凡间没有化身寄存。想来是要通过四方世界过来。这事你拦不住的，四方世界不日便将与凡界接轨，到时候一场大战在所难免，阁下虽然修为高绝，但在四方世界的压迫下，也不见得就能逍遥多久。而待到那两位童子到来之时，也就是阁下授首之日了。阁下！不若听小女子一句劝，放了我，然后与我一起将小钻风进献给太上老君。我天界现在正值需要人才的时候，阁下若是诚心投效，老君跟玉帝必然会赦免阁下的罪孽，让你位列仙班，享受无穷仙禄！”
紫薇仙子摇了摇头，随后神色微闪的说道。
听了这话，小钻风心头微凛了起来，小心的用余光望了望白凤。
而白凤，则是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戏谑的笑了：“赦免我的罪孽？你倒是真的敢说。但你知道我当年都做了什么么？
“这个小女子无须知道。只冲着阁下能够活到今日，小女子便可肯定的告诉阁下，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现在已经都不是什么大事了。阁下或许不知道，现如今魔域以及与巫界联合了，我天庭为了扫平这些贼寇，连刑天战神这等魔化异端都已经重新启用。阁下是觉得自己曾犯下的罪孽比刑天大神还要严重么？”
紫薇仙子神色再次一闪，语气笃定的道。
只是这一次，白凤却是直接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原来天庭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么？这可真是大快人心啊！小丫头，收起你的小心思吧！你当我是山野里出来的蠢货么？那刑天失去头颅，早就没有了自主意识，天庭用他，不过是当作了一具傀儡而已，哪里算得上是赦免？不过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我依稀记得，刑天的头颅似乎还在凡界…对了！当今天界主宰是哪位？”
没想到白凤居然是知道刑天之事，紫薇仙子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自然：“是昊天玉皇大帝！”
“昊天玉皇？你耍我么？昊天二字，乃是称谓，自古以来，谁主天庭，便称昊天。讲清楚点，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白凤皱了皱眉头，有些生气的道。
然而，面对白凤的责问，紫薇仙子直接傻眼了：“阁下！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论调？恕我孤陋寡闻，我真的只知我家天帝名为昊天玉皇……今日不是听阁下说起，我都不知道昊天二字只是一个称谓……”
紫薇仙子很委屈，同时对于眼前的妖怪的身份，也是越发的好奇了起来。
“前辈！她这话应该是不假了，其实这事我当年也询问过我家大王。之前我还以为天界的天帝会是黄帝、青帝、赤帝、白帝或者黑帝中的一个，但事实上，当今天庭的天帝，并非这五个中的任何一个。而且，我们家大王还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那就是，上述五位大帝，已经全都不见了踪迹，而且，不知从何时起，我们所有人都忘记了当初是何人继承的帝俊的帝位！”
白凤显然是不相信紫薇仙子的话的，不过就在此时，小钻风突然开口了。
关于玉帝是谁这个问题，其实也是一直困扰着他。因为根据他的记忆，当今的玉帝应该是三皇五帝之一才对，可事实，却实在是有着太大的偏差。
“继承帝俊之位的人……昊天……太一……”
白凤陷入了沉思，并轻轻的呢喃了起来，不过想着想着，他的眉头却是越来越紧锁了起来。
不止是他，紫薇仙子也是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隐约间，他们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他们的内心除了迷惑之外，还有着一丝不为人知的强烈惶恐。
在场唯一一个还算冷静的，大概也就只有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钻风了。他望了望白凤，又看了看紫薇仙子，居然是心中一动，再次说出了一句让两人面色大变的话：“其实比起这个，我更好奇的还是另外一个问题。你们应该都听说过盘古开天的传说吧？你们说，他开辟的，究竟是整个宇宙，还是说只有一个大荒？”
这是一个极为简单的问题，但一旦深思，却是令得白凤与紫薇仙子好一阵头皮发麻。
如果盘古开天开辟的是一个宇宙，那么传说中天地分离的说辞便不可靠，而如果盘古开辟的只是一个大荒世界，那么其魂魄显化的三清，便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存在，因为大荒世界，说到底也就只是一个极其庞大的世界而已。也许在盘古开辟大荒之前，这片宇宙中已经是有别的什么世界诞生了，而那里面的生灵，或许才是这片宇宙中最为至高的存在。
“话题扯远了。我现在就想知道当今的天界主宰是谁！”
白凤越想心中便越是烦躁，忍不住大喝了一声。而叫罢，便是眼神凶厉的望向了紫薇仙子。
“阁下！这事我真不知道……”
紫薇仙子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这个问题她实在难以回答，因为时至今日，她才终于是发觉，自己对于自己的那位至尊当真是一无所知。就连他何时即为，都没有半点头绪，就仿佛其自始至终都在那个位置一样。
“别逼她了。这事其实就跟盘古开天一个性质，都不过是一种障眼法而已。我们现在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当今的天地，不是妖族，不是巫族，更不是魔族，至于他的真正身份，想来也只有太上老君等少数几个人知道了。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的反而是四方世界的战力，以及他们跟天界的关系。老姑婆，这些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眼见着白凤似乎是有走火入魔的征兆，小钻风连忙打断了他，转移了话题道。
“小妖！你竟敢叫我老姑婆”
作为一个爱美的女仙，紫薇仙子直接暴怒了起来。
不过，她这边才咆哮出声，白凤便是一巴掌将她抽懵了：“阶下之囚，讲什么自尊？几千岁的人了，不是老姑婆是什么？”
而这还没完，当白凤抽回手，小钻风已经又一巴掌甩了过去：“老子有名字，不叫小妖！”
这厮也真是没谁了，完全不管对方是不是女流之辈，竟是连真力都用上了，直在她那白皙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红痕。
“小钻”
“啪”
紫薇仙子何时受过这种屈辱，当即一字一句的咆哮了起来，不过她才叫出两个字，小钻风便又是一手背甩了过去。
这一下，才终于是将这个女仙给打服了。因为她终于是意识到，自己所依仗的一切，在眼前这个小妖面前，都没有任何威慑力。
“小钻风！我果然没看错你！你是个带种的妖怪！很有我们大荒群妖的血性！不过，你刚刚问起那四方世界是为了什么？”
白凤对于小钻风的做法很是赞同，一边夸赞，一边微笑了起来。
只不过他那个笑容，实在是狰狞得有些过分了。
“我听天山派的人说的，说是因为天界剥离，四方世界即将与凡界接轨，之后便会入侵凡界。这事这个老姑婆应该最清楚喂！老姑婆！赶紧将你知道的从实招来，我可没前辈那么好说话。不说实话的话，小心我扒光了你示众！”
小钻风略显得意的擦了擦鼻子，随后一脸凶恶的再次转向了紫薇仙子。
听说他要将自己扒光了示众，紫薇仙子终于是怕了，一张俏脸化为了雪白：“四方世界指的是东极世界，西极世界，南极世界以及北极世界。东极世界的至尊是东华帝君，西极世界的至尊是释迦摩尼，南极世界的至尊是南极仙翁，即长生大帝，而北极世界，则又被称为玄冥世界，因掌管着这片小世界的，正是黄帝之孙禺疆也就是传说中的玄冥大帝！东华帝君不用说，听调不听宣的古神仙，虽在封神榜之上，但却不受任何制约。南极仙翁则是阐教弟子，不受天庭拘束。至于释迦牟尼，根本就不属于道教范围，就更不用说了。唯有玄冥大帝，因黄帝的关系，一直忠心天界……这四方势力要论强弱，绝对是西极世界最强。因为除了西极之外，其余三界都是中位位面，根本容不下真仙以上的存在。就算是几位至尊，也是以融合的方式居于其中，不能动弹半分。不过，即便如此，这四大位面中的任何一个，应该都能够轻易的拿下凡界……”
“这事天界不管么？太上老君的童子既然可以从其他位面借到过来，那天界的天兵难道就过不来？还有，那些至尊为什么要选择寄居在这样的小世界内？呆在天界不好么？”
小钻风仿佛是一个好奇宝宝一样，好奇的问道。
他有太多的疑问，绝不肯错过眼前这个机会。
“过不来，想要抵达东极世界，天界的兵马就必须先经过青丘狐界以及玄周世界。那青丘狐界乃是女娲座下九尾狐的地盘，根本不受天庭制约，若是派兵前往，等于是挑起圣人大战。至于玄周世界，更可怕，那里跟青丘狐界一样，都是上位位面，相当于半个天界，里面光是大罗金仙就有四位，而且都是后起之秀，散修存在……如果不是没有完全统一，说不定就是天界的最大的忧患……当初那些至尊离开天界屈伸中位位面，为的就是震慑这周边的宵小……而作为交换，玉帝准许了他们熔炼位面之源。只可惜，如今天界式微，几位至尊也有些蠢蠢欲动了……”
紫薇仙子苦涩一笑，解释道。
“位面之源？那玩意有什么用？”
想起西琼京似乎也有个位面之源，小钻风不禁神色明亮的问道。
“熔炼了位面之源，就等于是完全掌控了那个位面，位面不灭，则身不死，根本无惧天人五衰。不过小钻风你还是省省吧！熔炼位面之源，至少也要天仙修为，不然的话，一旦进入位面之源，你就会化为乌有。”
紫薇仙子明显看出了小钻风的想法，面带讽刺的道。
“那他们入侵凡界究竟是为了什么？凡界除了人以外，似乎没有什么值得他们利用的东西了吧？”
小钻风并不介意他的讽刺，反而是继续好奇的问道。
“凡界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限制的位面。占据了这里，他们就有了养兵绪卒，争夺天机的资格。”
这一次，回答小钻风的是白凤。
此时，他终于是理顺了所有信息，将现如今的局面想了个明明白白。
不过白凤的话，明显是让小钻风更加的糊涂了：“什么争夺天机？我有点听不懂？这事能不能和平解决？我的意思是我们凡界主动投降，让他们自己打生打死，分个高下……”
“哼！哪有那么简单的事？你也进过西琼京了，应该知道猎命之说。这位面之战，也是类似的情况，所以从来都是灭绝之战。当我们与四大世界的通道贯通，我们就等于是彼此的西琼京。他们想要在凡界畅通无阻的行动，就得杀死我们，掠夺我们的命格，而我们想要在他们那里无限制的生活，也须如此！当他们杀光了凡界的所有生灵，这片世界便会被同化，从而使得获胜方降生的所有生灵都将拥有在我们这方世界无限制生活的权利！简而言之，四方世界灭除凡界之后，凡界依旧以个体存在，但却不会再排斥获胜的那一个位面的任何生灵。而如果凡界灭掉的四方位面中的一个，凡界的人，也将拥有穿越通道自由生活在他界的权利。这是至高无上的位面法则，连圣人都无权干涉。”
白凤冷哼了一声，皱着眉头解释道。
“我懂了。那些至尊是想要让他们世界里的子民拥有在凡界生活的权利，从而大幅度增加自己世界的人口！”
小钻风恍然的拍了一下手，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不止如此。我说了，凡界时唯一一个没有限制的世界。就拿东极世界来说，作为一个中等位面，他能容纳的最强者就只有真仙，如果有人修为超过了真仙，他便会自动飞升到别的世界。但凡界不同！凡界内，就算是有人成圣，也可以自由的选择是否飞升到更高等的位面！同时，凡界的灵气，也是最具兼容性的灵气，无论是仙还是魔，都不会因为吸纳了凡界的灵气而变得虚弱。也就是说，只要占据了凡界，他们就等于是拥有了一个可以无限储纳强者的地方。这些强者可以是魔道高手，也可以是仙道强者，甚至于巫族至尊。当汇聚了足够多的真仙级别强者，他们便是可以通过位面法则之力，强行晋升自己的位面，一步一步的提高自身位面所能容纳最强者的修为上限，直到与天界平等！”
摇了摇头，白凤继续的道。
“原来如此……原来我们凡界竟然是如此的重要……难怪之前天庭当宝贝一样的护着……这么说来，我们是不是要准备一下跑路了？这东西南北四个世界，其余三个都还好说，西方世界我可是真的怂的。那群秃驴满口仁义道德道德，但真要杀起人来，估计要比一些魔王还凶！”
了解的越多，小钻风的脸色便是越发的沮丧了起来，当下苦涩的道。
“呵呵……你也有被吓到的时候？你不是连太上老君都不怕的么？怎么这个时候怂了？”
望着小钻风皱巴巴的脸，白凤却是突然轻笑了起来。
“我不怕太上老君那是因为我知道他离我很远，够不着我，可现在，那四方世界可就在大门前，我能不怕么？”
小钻风没好气的道。
“呵呵！有道理。不过你这话其实也不对。诚然，当位面通道打开，那些异界之人便可以降临到凡界，不过，这种降临可不是没有代价的，而且就算是成功降临，他们也不能够呆的太久。就好像你去西琼京一样，没有破界玉牌，你立马就会被传送回凡界。四方世界之于凡界，也是如此。有限的人数，有限的时间，他们能做的事情也就更加有限了，所以你也不用那么悲观。”
白凤笑得更开怀了，这个时候，他似乎反而淡定了许多。
“那他们要是降下一个佛陀，或者十七八个真仙呢？”
小钻风依旧沮丧着脸，问道。
“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就能降下一个佛陀，太上老君早就亲自过来擒拿你了。我说过，凡界时一个特殊的存在。他能够容纳圣人，也可以抗拒一个已经超脱的圣人！这种力量，你觉得一个小小的佛陀能够抗拒？修为越高，受到的斥力也就越高！盘古大神的肉身可不是说笑的！”
白凤嗤笑了起来，扫了一眼对面红唇轻抿的紫薇仙子。
“阁下当真是见识广博，小女子佩服！”
眼见着白凤似乎洞悉了一切，紫薇仙子心头沉重了起来。
“活得久了，知道的自然也就多了。让我活到现在，也算是天庭犯下的一个大错了。小钻风，该知道的东西我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这个女仙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还要去寻找一下我的家乡所在……这三千多年，凡界变化太大了，我须要仔细辨认一下……”
摇了摇头，白凤眼中闪过了一丝沧桑，随即便是没有了继续问话的心情，化为了一道长虹消失在了天际。
诚然，他心中还有很多迷惑，但正如小钻风所说，那些事情的真相已经是被人用障眼法遮盖了，他就算想要探寻，恐怕也无从下手，倒不如就此放下，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