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御医在天牢中的一团杂草中瑟瑟发抖,整个人都散发着腐朽苦涩地气味。牢狱外的一丝光或者声音都会使他惴惴不安。
牢狱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两个小内监将一把小椅搬进牢狱之中,胡御医尖叫着说道:“是不是陛下肯见我了!”
林辜缓慢地迈进牢狱中,在胡御医讶异的目光中坐下来,轻声说:“听人说,你自从被抓进来之后,一直在喊冤。”
“是!”胡御医跪着,伸手想要去扯林辜的裙角,最后还是没敢,“老臣真的不知,皇后娘娘之事究竟是何人所为!”
林辜淡淡笑了笑:“我觉得也不是你。”她缓慢地开口,“换了哪个御医,能不知道凡是食物,奉到帝后眼前皆要层层检验?可是你这般无用,留着你,又有什么必要?”
“我……”胡御医慌乱间,又有些恼羞地喊道,“我是太子的人!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几乎是一瞬间,他感觉面前林侍子的杀气腾然而起,这个女子牢牢地盯着他,笑容有些僵硬,也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凉,像是某种蛇类一般,透着冰凉,又令人恐惧的瞳色:“我记得,婉妃娘娘生产之时,也是你在照料的。”
钟笙侯在天牢外面,看着林辜自牢中走出来,带着有些惊人的气势和冷漠,从她身边经过,离去。
钟笙赶上两步,追上林辜的脚步,轻声说:“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林辜叹口气,转过脸来看着钟笙,语气稍微有些不稳,“蛮水之边,可有传信?”
“两军对峙,蛮水兵力高于我军数倍,郡王怕是……在劣势。”林辜良久没有说话,许久才缓慢地说:“你知他为何要去蛮水?”
钟笙没有说话。
“我猜,是陆家需要一个新的掌兵者,隐忍了这么多年,他总算能有沙场功名的机会了。”林辜微微笑了笑,“陛下以为,他力有不逮,最后或都不能全身而退,却不知他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
钟笙微微犹豫:“为什么?”
“因为陆家最深的志向,需要他如此。”她微微垮下嘴角,“在他们还未准备好的时候,陆见栖负责装无能扮傻让皇帝放心,在他们准备好的时候,便是需要他建功立业的时候。”林辜微微笑了笑,“大文尚武,没有什么比一个强硬的将军氏族更能安定人心的。”
钟笙一愣:“姐姐是说,扶山王有意,有意……谋反?”
“这事若在一年前,我必欢欣雀跃。”林辜微微笑了起来,笑容中尽是心酸味道,”不管什么伤,只要不落在自己身上,就总感受不到疼。可是今时今日,我也不知,这大文天下,难道只能落在这般,弄权欺世之人手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