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季常却有些急恼,道:“岂可信这些无稽之谈,……”
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一时语塞。
修父道:“那此事就这样算了?”
修季常面露急色,忐忑不安看着母亲,等着他母亲的最终决定。他在家中保证过,只要父亲母亲见了胡家小娘子,定会喜欢,帮他提亲。
修母却转而问修季常道:“不知我家大郎对那胡家之女到底感情怎样?”
修季常情急之下,不假思索,道:“我对她一见钟情!此生此世,非她莫娶!”
修夫人道:“果真?”
修季常急道:“哪还有什么果真不果真的,我这辈子自然只是要娶她,然后就像父亲母亲一样,和她做一对神仙眷侣,游遍四海。”
此话甚对修父的心,道:“我儿这一点很是像我,就是对感情专一执着。”
修夫人点点头,道:“其实,女孩子,菜籽命,主要还是看她嫁的好不好,要是找了一个好男人,可算是二次投胎了,就拿我来说吧,我虽出身世家,只可惜是个命如草芥的庶女,自我嫁了你父亲,谁不羡慕我好命?”
修父在一旁并不言语,只是满脸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
修季常经常这样被迫看父母秀恩爱,已经无感,只急着让母亲表态,道:“母亲,那她嫁我必是好的,是也不是?”
修夫人笑道:“那是当然,你的生辰八字可是孙天师判过得,说你将周游列国,富有四海呢!”
修季常高兴道:“那母亲何时找媒人前去提亲?”
“最快也要到三月,正月里是不议亲的,二月议亲不吉。”
修季常虽然着急,可也无奈,只得这样,修父道:“既然要等到那时,我们就先回去,到时候再遣媒人来也不迟。”
“这一来一回就要半个月,两趟来回倒在路上耽搁了一个月的时间,我们还不如就在这安淮府租个院子住下,一来到时找媒人说亲也好来回说话,完全礼节,二来我们也在这附近转转,领略此处风景名胜,聊作散心,反正即便回去,也是无事,夫君你说可好?”
修夫人连说理带撒娇,修父最是吃这一套,但在儿子面前,只怕答应的太爽快,有点面子上挂不住,故作严肃道:“夫人说的有理,且容我再想想,明日再作定夺。”
修夫人和儿子相视一笑,谁都能看出那人一副外强中瘠、一触即溃的样子,亏得那人还装的一本正经。
而当晚,张甫祯最后一次去找杨菲尔,最后一次敲响了熟悉的房门。
自年跨年那夜两人一吻定情之后,张甫祯每夜都会来,两人或聊一些各自在白天遇到的人或事,或说一本自己在看的书,或倾诉对对方的挂念,总有说不完的话,像是将未来不能说的话在这点日子里统统补偿。
最初的一吻也就是最后的一吻。张甫祯,从那次以后,也只限于用嘴唇轻轻接触一下杨菲尔的手,或是她的衣领、她的一圈头发。
对他来说,杨菲尔是一种香气,而不是一个女人。他呼吸着她。她无所拒,他也无所求。杨菲尔感到快乐,张甫祯感到满足。他们享受在这种幸福无边的状态中,那是两颗童贞的心在理想境界中的无可名状的初次燃烧。
在那相爱的时刻,欲念已在景仰亲慕的巨大威力下绝对沉寂,志虑忠纯的张甫祯,决不会把杨菲尔的裙袍边掀起到她踝骨的高度。一次,在月光下,杨菲尔弯腰去拾地上的什么东西,她的衣领开大了一点,开始露出她的颈窝,张甫祯便把眼睛转向别处。
在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呢?什么也没有,他们互相爱慕罢了。
可是,幸福美满如此短暂,离别就在眼前,杨菲尔打开房门,两人就在书房门口紧紧相拥,默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