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剑看到张可大的表情,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
“军中何事?”张可大依然盯着肖剑追问道。
“兵变”肖剑轻轻开口吐出了两个字。
张可大眉头一挑,惊讶地问道,“你竟然也知道兵变之事?”
要知道孔有德在吴桥兵变之事发生时间并不长,登莱上层也是通过飞骑快报才得以知晓的,便是后续的情形也没有进一步的消息。参与兵变的火器营都为辽东籍将士,部分人在登州留有家眷。为避免造成恐慌,发生混乱状况,孙元化和张可大曾经严密地封锁了消息,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一直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肖剑微笑道,“老哥哥难道忘了,到县衙查抄奸细时,兵变之事已经张扬出去?”
张可大缓缓点了点头,才意识到当时情急之下,所虑确有不周,若说捉拿靼子奸细便滴水不露了。
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办法了,况且,纸里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这件事传扬开来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放下这个心思,他又继续问道,“方才你说便是为兵变而来,却是何故?”
肖剑知道再提看破天机的说法此时倒显得画蛇添足了,他略一沉吟说道,“天下起兵戈,受苦的总是百姓,兄弟便是来为百姓做一点力所能及之事。”
张可大皱眉问道,“兵变是在吴桥,兄弟却为何反来登州?”
肖剑说道,“因为乱军必谋登州。”
“不可能”
张可大断然摇头否定了肖剑的说法,“登州到吴桥千里迢迢,沿途府县重重,朝廷多有重兵,千余乱军岂敢自投罗网?”
“如果议定抚局,门户大开,乱军一路无阻兵临城下呢?”肖剑反问道。
张可大沉默着在书房中踱着脚步,蓦然望向肖剑,“你如何知道一定是行招抚之策?”
“如果不是行抚策,老哥哥因何未出兵平乱?”肖剑再次反问道。
张可大坐回椅子上,手握扶手望着肖剑,叹息道,“你的确给我了很多意外和惊喜,没想到对这场兵变,你竟一下看到关键所在。兵变之事涉及军机,本不应该对你透漏过多。但你既已知道,就又当别论了。老哥哥力主出兵剿灭,曾先后三次去巡抚衙门请战,奈何抚台大人一力主抚,三次全部驳回。即便老哥哥整兵备战以防患于未然的提议也未被抚台大人采纳,还说如此会军心动摇,民心惶乱,不利于抚局。”
“孙巡抚如此顽固!”肖剑摇头叹息。
“非常顽固。”张可大微微点头,脸上忧色浮现。
“若有机会见到抚台大人,定当对其痛陈厉害,哪怕多做些许防范,也不至于登莱荼蘼于战乱之中。”肖剑说道。
“小兄弟说笑了,两府巡抚岂是说见便能见到的。即便见了,又怎会于你谈及军务,即便谈了,又能如何?谁又能改变他的想法呢?”张可大摇头苦笑道,“而且,小兄弟也是杞人忧天了,区区千余叛军,能成什么气候?老哥哥只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想早日铲除叛军,以免旋抚旋叛,步流寇之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