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族里离这边的距离，很难让我安心。”勇士回答：“希望剥皮的怪物是一个而不是一群。”

“或许是我曾经杀掉的那只水鬼，他的同伙。”乌日更表达自己心的猜测，毕竟乐意在天寒地冻的环境里疾跑屠杀的妖鬼，也独此一份：“如果是他们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但我不希望遇见他们。哪怕是和一群猛兽作战，也好过那些钟爱暗杀的透明生物……跶雅你在看什么？”

“那里。”跶雅指着树梢一团粉白色的东西道。

第二日，天空布满青色的云，斜打的雨水狂暴地踏着大风坠向大地，将刚下了雪的泛地化作冻原。身披长袍的老人站在山丘，脚边有一垒不起眼的干花堆，其下是一处小坟茔，他刚为庆格尔泰安葬的那位孩童祝福。星辰的儿女，即便因为早夭而无法被悬苍神像，也该受到庇护和安息。这是他所修改的雪民规矩。

骤雨初歇，风暴偃息，空被蹂躏的树叶如灰烬般飘回地面。乌日更，不负责任的雪民首领，昂沁司南压抑着不安，心里向星星与苍神默念愿望。然而长冬罕有星辰可见，更别提那条天长河能助他看见些前后端倪。

乌日更没有向自己提及离去的方向，甚至也没有向任何族人报备。昂沁司南拜访了族里一众德高望重的勇士，没有人了解昨日的事情，甚至还反问首领的去向。面对那些老勇士质询的目光，他只好撒谎。即便有些人怀疑昂沁司南的能力，但从未有人怀疑过他的忠诚，众勇士也便继续吃肉畅谈起来。

昨日后半夜的雨流持续倾泻到今日午后，尔后，外面那些临时的皮蓬全数被毁，所幸所有雪民已经钻入此前盖好的雪屋，但即便如此，昂沁司南的眉头还是越拧越紧。他的双眼看不见乌日更的吉凶，唯有雨后一派蝗灾般的晦暗景象。几条刚成形的溪流向低洼段汨汨流去，微风卷起他的衣帽，几具腐烂山猫尸体的苍蝇嗡嗡着唤回他的意识。唯一庆幸的是，同时失踪的还有庆格尔泰、艾彦、跶朗跶雅兄弟、哥耳贡、阿古达木和救回来的原人孩子，或许一行人是钻进某片林子狩猎，此刻一定围在废弃木屋里取暖，而自己只要放下担忧回去安睡或为族人处理纠纷。

角号声从东面传来，声音很近，吹得缓慢沉稳，在雨后落魄的泛地显得格外动人。一些雪屋里的孩子猫着腰钻出来，向那边大叫，边跳边对屋里的人喊：“有人回来了，有人回来了！”“艾吕巴特尔。”当角号声起时，代表着艾彦的额撒带着猎得的战利品从外面返回，而昂沁司南知道回笼觉的愿望彻底落空。“希望老勇士不是为孩子的事情而来，否则我无言以对。”他轻抚长袍垂挂的一串干瘪眼球，从雪屋边的大人孩子旁经过，朝东面一个模糊而雄壮的身影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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