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早,伤口愈合、身体恢复需要一段时间,必须养好了才能出院。”白莫寒在床边坐下来。
“那我什么时候能下床走路?”
涂轻语习惯了行走自如,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每天忙个不停。
突然就被困在病床上这么一点地方,才几个小时已经有些受不了,无法想像这样的生活维持久了得多难受。
“这要看伤口的恢复情况,我问过医生,要三天左右。”白莫寒握着她的手,“没关系,无聊有我陪着你,我一直在。”
“你陪着我我也无聊啊。”涂轻语垂眸想了想,抬头道,“不然我们明天请个护工吧?”
白莫寒眸光一暗,“为什么要请护工?你觉得我照顾你照顾的不好吗?”
“不是!”涂轻语道,“你看你每天也挺忙的,不能总陪我在医院里待着,请个护工可以在你不在的时候照顾我。”
“姐,你只要有我就足够了,不需要别人。”白莫寒起身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唇,因为怕碰到伤口,不敢太放任,难耐的厮磨了一会儿,便坐了回去。
涂轻语拧不过他,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争执,便没再坚持。
“那你别告诉晓枫,那小子知道我受伤了一定要来哭一鼻子,我可受不了他这么大了还对着我抹眼泪。”
“知道的。”白莫寒道,“我已经告诉洛凡,要他这几天好好照顾晓枫,等你能下床了再带晓枫过来。”
听他这么说,涂轻语不由得想到这么多年,洛凡真是没少照顾涂晓枫。
她和洛凡认识没多久,涂晓枫就开始经常过去,从短住变成了长住,自己这个弟弟,可以说有一半是洛凡养大的。
“洛凡这些年一直照顾晓枫,还帮我,想想我还真是欠了他不少人情,都不知道怎么还了。涂轻语感慨道。
白莫寒失笑,“已经有人替你还了。”
“恩?”
“我,我会帮你还他人情的。”白莫寒打岔过去。
洛凡和涂晓枫的事,涂轻语不一定能坦然接受。
涂晓枫如果一直和洛凡在一起,就意味着两人一生都不会有孩子,在这一点上,哪怕是涂轻语同意,两位老人也不会同意,涂家断后什么的,王敬国那种保守的人最在意这些。
晓枫年纪还小,又入了娱乐圈,十年八年之内不用考虑成家的事,两个男人在一起,会面对很多压力,他和洛凡终究能走到什么时候都是变数,这件事,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说吧。
“姐,以后无论什么事,都交给我就好,你只要在我身边陪着我,让我随时都能看到你平平安安的就够了。”白莫寒微一抿唇,扬起浅浅的笑容。
这表情有点和小时候的白莫寒重合,涂轻语微窒,不自觉伸出手去抚摸白莫寒的头发。
等真的摸上了,揉弄几下,涂轻语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白莫寒已经长大了。
又不是十四五岁的小孩子,这样好像不太好。
不过白莫寒倒是看起来浑不在意的,一手托着下巴,享受的眯起眼,像只慵懒高贵的猫咪。
白莫寒的发丝轻软,冰凉光滑,如上好的翡翠,涂轻语有些爱不释手,直到手都有些发酸。
白莫寒抓起她另一只手,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她的掌心。
痒痒刺刺的感觉令涂轻语缩了下手,正想抽回来,却被白莫寒抓着按住,“姐,你摸的我很舒服,别停。”
他目光如春水般波动,映出莹莹光彩。
周围气温顿时有些升高,涂轻语也不知他说的舒服到底是不是单纯字面上的意思。
因为白莫寒太多不正经的时候,她现在已经分不清这人是不是话里有话。
涂轻语轻咳一声,“你休息吧,我无聊就玩玩手机,或者看看书。”
她可怕极了白莫寒突发现其想来句你帮帮我,在病房里做这种事太那个什么了……
“那样伤眼睛,不好。”
“没关系,我不会……”
“姐,你不喜欢我陪着你吗”白莫寒目不转晴的看着她。
“不是,我这不是想着你白天都没睡怕你累么。”涂轻语喃咕道。
“我不累的。”白莫寒道。
涂轻语低头瞧了眼自己这张病床。
实在小了些,虽然两个人不是躺不下,但总归有些挤,由其是她还做了手术,腹部伤口怕挨怕碰怕挤怕压的。
旁边倒是还有张陪护床,可惜白莫寒不肯过去。
二人开始聊天,说了说这三年发生的事,聊到后半夜,看着对面住宅楼的窗户一家家熄灭,涂轻语打了个哈欠,终于有些犯困。
“我要睡了,你也睡吧。”她看了眼旁边的陪护床,“那个被子是不是有点薄你加一床吧,别感冒了,不然就把空调调高。”
“我等你睡了我再睡。”白莫寒没有动。
涂轻语拧不过他,便也不强求,任白莫寒帮她盖好被子,掖了被角。
她入睡从来都很快,没一会便睡了过去。
只是麻药劲儿过去,睡得有些不安稳,睡梦中也被镇痛刺激的隐隐皱眉。
白莫寒伸手,轻轻抚平涂轻语的眉心。
……
黑夜如祭,东方破晓,外头已经有浅淡的晨曦。
白莫寒推开仓库的大门,为昏暗的里面增添一丝光亮。
林一诺被关了一天一夜,未曾进食,身体有些虚弱,精神上的折磨更甚,整个人都没什么生机。
她看到白莫寒进来,强撑着走了几步,撑不住的软倒在男人脚边,“轻语呢她怎么样了带我去看看她。”
“林一诺,你以为你还有机会活着见我姐吗”白莫寒捏着她的下颚抬起,瞳光冰冷相触,“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我没想伤害轻语,我想杀的是你,我不想伤害她!”林一诺疯狂摇头,急切道,“你带我看看轻语,让我看到她没事。”
“到现在你还认为纵火的事与我有关林一诺,你可真够蠢的。”白莫寒冷笑,“古砌的话错漏百出,也只有你会相信,他和沈骁若真受白瑞山摆布多年,为何从前不去打白清岩的主意那可是白瑞山从小养大的儿子,不是更能做为筹码”
“把你送过去的时候我便知道你不可信,利用你,不过是想引开古砌的注意,他早知我联系许初河,若不送个人到他那里,他反而要怀疑身边的人,有你在,他身边真正有问题的那个人,他到死都不会知道了。”
“白莫寒,你真卑鄙。”林一诺仰头,恨恨的盯着白莫寒,“我不会相信你的挑拨,古砌是爱我的,是你杀了他,我一定会为他报仇!”
“是你先背叛我,故意走露我透露给你的消息,到底是谁更卑鄙林一诺,你从来都识人不清,从前便是。”
“不过一个月时间而已,你竟相信古砌真的爱你爱得死心塌地,我对我姐十年的感情,怎么从没见你相信”
林一诺有瞬间哑然,随即嘲笑道,“你这种人哪有什么感情,你就是个!从小就是!”
“的确。”白莫寒笑得灿然,“我知道你讨厌我,我又何尝不厌恶你你宁肯去相信涂雪含那样的人都不肯相信我,明明与你无关的事偏要一管再管,可是又如何我姐是我的,只能是我的,而你,到死都不会再见到她了。”
他说完丢了把刀在地上,“看在你和我姐朋友一场的份上,我给你机会自行了断。”
林一诺抓起刀便朝白莫寒刺去,白莫寒稍一侧身躲开,一个掌刀将刀打落,另一手伸到下面接住,绕着林一诺手腕转了个花圈,而后狠狠一划。
鲜血飞溅。
他将林一诺逼退到堆满货箱的货墙上,执起匕首深深插进里面。
“剩下的自己来吧,如果你还想在死前留点尊严的话。”
林一诺惊惧的瞪大眼睛,随后明白过来,凄然一笑。
她本来也没什么求生欲望,母亲死了,哥哥死了,古砌也死了。
撑到现在,不过是想确定涂轻语是不是安然,虽然没能看到,但也能从白莫寒的反应中猜到,他推迟到现在才来找自己兴师问罪,定是因为涂轻语已经醒了。
林一诺无力的抓着刀柄,将刀从货箱上拔出,缓缓抵在心口。
白莫寒转身,表情淡漠的离开。
出了仓库,守在仓库外面的人将门重新锁上。
白莫寒头也不回的往车的方向走去,边对跟上来的林婉白道,“处理好尸体,做出她和古砌畏罪潜逃的假像,我姐一定还会问起这件事,别惹她怀疑。”
林婉白脚步一顿,犹豫了一下才道,“如果轻语知道你这样做……”
白莫寒蓦然回头,眸光是不分敌我的狠决,“如何知道谁告诉她你吗”
林婉白怔了一下,“你别太激动。”
“我不是激动,只是经过这件事,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白莫寒勾了勾唇,“你知道是什么吗”
林婉白下意识摇了摇头。
“所有危险,都要扼杀于无形之中。”白莫寒咬紧牙关,一字一顿,“我从前,就是对他们太仁慈了。”
他说完,上前两步,手按在林婉白肩膀,用仿佛谈心的语气道,“把涂雪含给我带过来,我要亲自教教这位好妹妹。”
……
阴暗的地下室。
涂雪含呈十字型被绑在木质墙壁上,手脚被缚。
对面,白莫寒站在一张破旧的酒吧柜台前,面前的托盘上放着一排精致的金色飞刀。
他执起一枚,指尖在刀刃上轻轻擦拭。
白炽灯下,飞刀泛着森白的光,耀得人心寒胆颤。
涂雪含努力挣了挣手脚,却动弹不得。
“莫寒哥,我真的没有在食物里下毒,你别误会我……”她声音发颤。
沈明涵出去一趟后,回来就将她关了起来。
她一天一夜都没吃东西,终于等到有人来,竟然是白莫寒,还带了一个漂亮女人。
她欣喜坏了,以为他是来救自己的。
结果,却被两个陌生男人架着绑在这里。
白莫寒饶有兴趣的拿出一盘飞刀,随时都会射过来的样子。
她做过什么亏心事,自己心里清楚。
她曾经在一本书里看到那种花有剧毒,正好沈明涵养楼下的花园里养着,便挤了花汁偷偷放在涂轻语的早餐里。